“暂时不用吧，就算需要，我也可以自己找保镖，谢谢你的好意，心领了。”

我淡淡婉拒了霍璟川的好意。

“我公司就有一批专业的安保人员，训练有素，而且身强体壮，足够让人放心。你现在毕竟是孕晚期，还是要当心一些。你别总是拒我于千里之外，我已经明白你的心意，没有强求你的意思，就当……我为我过去对你所做的，做一些弥补吧。”

霍璟川突然扳过我的身体，他注视着我的眼睛，深邃的眼眸里满是真诚。

弥补？

他现在是良心发现，终于知道他带给我的是怎样的伤害了吗？

我被迫直视上他的眼睛，尽管他是一番好意，可我却并不想领情：

“真的不用了，我的事情我自己可以解决。如果没有别的事，那我就先开车回去了，我公司还有很多事情等着处理。”

此时的我已经走到了车边，我摁了下车钥匙解开车锁，随后对他说道。

霍璟川的眉头一下蹙了起来，像是有着浓郁的忧愁花解不开那般，他俊朗的脸上满是惆怅，他悻悻松开了扶着我肩膀的手，就在我转身之际，他突然在身后轻轻地说：

“你那天说的那些话，我回去想了很久很久。关于爱不爱这个问题，我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你想知道吗？”

我的心，被他这句话猛地惊了一下。

我下意识转过头，正好，对上了他眼神里浓郁的深情。

那一刹那，我几乎差点儿脱口而出一声“想”。

因为，爱了那么多年，我真的希望能够得到一个答案，霍璟川，他自始至终，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可是，就在我即将脱口而出的那一刹那，我心里却有一个声音在告诉我：

都已经结束了，爱不爱已经不重要了，爱怎样，不爱又怎样，改变不了我们之间的结果，所以，又何必知道呢？

这个声音在我的脑海里反复徘徊，我看着霍璟川，嘴唇动了动，最终，我还是苍白地笑了笑：

“不必了吧，对我而言，答案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

我再度转头，这一次，我步履决绝，毫不迟疑便走到车边，直接拉开了车门。

“棠棠，不管你信不信，我是爱你的！我从没有对一个女人这样牵肠挂肚过，如果这都不算爱，那你告诉我，到底什么是爱？”

就在我坐上车的那一刹那，霍璟川竟像是一下鼓起了勇气，冲着我的背影突然间大喊了一声。

我浑身猛然一滞！

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这是这么久以来，我第一次那么清晰的、从霍璟川的口中听到了“我爱你”这三个字眼。

这也是这么久以来，霍璟川第一次那么肯定地告诉我答案，并且告诉我，他对我牵肠挂肚。

我一下怔住了，手心里满满的，都是细汗。

我看着车窗外那个身材颀长、气场非凡的男人，难以想象，他愿意冲着我喊出这么一句话，是放下了多少他昔日那不可一世的骄傲和那高不可攀的自尊。

若是以前，我是铁定会感动，然而抑制不住内心的汹涌澎湃，不顾一切扑进他的怀里，去拥抱这份迟来的爱的告白，去急切地诉说自己内心的那些感受。

可是现在，短暂的惊愕过后，我发觉我的心瞬间又回归了宁静，甚至，比刚开始还要宁静。

我没有伪装什么，是真的放下了。

霍璟川爱不爱我，在不在意我，我真的已经完全不在意了。

我目光平静地注视着他，透过车窗，我能够感觉到他目光中那迫切的期盼，他站在原地，朝着我张开了手。

他可能以为，他这么对我告白，我一定会扑进他的怀里，摒弃一切前嫌，和他重新开始。

可是，我没有。

我只是冲着他摆了摆手，淡淡地喊了一声：

“霍璟川，我要开走了，麻烦你让开一下。”

他的眼神肉眼可见的，一下黯淡了下去。

像是受到剧烈打击那般，他的身体强烈地颤动了一下。

我的反应大概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所以，他一下混乱了，他下意识让了两步，然后又折返回来。

终究，他还是无法接受现实，他一下走到我车窗前，奋力地敲击了两下车窗。

我摇了下来，目光平静地看着他：

“怎么了？”

“我刚刚对你说那些，你……就这样的态度对我？”

大概是从未感受过这样的忽视，霍璟川的眼眸里，满是浓浓的怒意。

“那我要怎样的态度？霍璟川，我是真的很忙，没有心思谈这些情情爱爱的东西。”

我看着他，口吻依旧平静。

这句话，我相信他一定很耳熟吧？

因为从前，我不止一次想要和他诉说我内心感受的时候，他都是拿这么一句话来堵我，堵得我五脏六腑、四肢百骸都疼的要命。

他今天感受到的伤害，其实还算轻的。

他从前对我，比我今天对他的态度还要冷漠，还要生硬，还要狠。

我已经算是很仁慈了。

然而，霍璟川这样的天之骄子，他何曾感受过这样的蔑视？

“孟晚棠！你一定要这样对我是吗？你是在惩罚我以前对你的无情吗？”

他终于无法维持住那份涵养，一下怒了，冲着我低吼。

我仍旧很平静，语气没有一丝波澜：

“你误会了，我没有这个意思，我是真的很忙。你如果不信，我可以给你看我的时间表，我距离下个会议只有20分钟——”

我没有骗他。

自从全盘接手华耀以后，我的时间是真的越来越紧迫，越来越不够用，太多的事情要部署和对接，太多的人要接洽……其实，一定意义上，我突然明白了他从前的忙碌。

想必，那时候他也未必是敷衍我，他是真的很忙。

只是那时候的我，不过是一个一无是处、整天在家里等待着他来垂怜的小女人，我理解不了，我一直认为他就是推脱。

原来人，真的只有站到了同一个层次，同一个高度，才能真正理解和感同身受。

现在的我，对他真的没有那么恨了，也理解他从前不爱我是有原因的……所以，真的没有什么所谓的惩罚，只不过就是真的不在意了，而已。

“你现在变了，完全变了一个人。棠棠，你……”

霍璟川看着我，眼神痛苦又无奈，他伸手想要触碰我的脸，可是，手才腾至半空，他却还是无力地垂了下去，“算了，你走吧！”

他终于让开，而我，也是真的没有一丝迟疑。

我二话不说便直接一踩油门，轰隆着从霍璟川的身旁潇洒而去。

那一刻，透过后视镜，我看到他站在那里的身影空虚又寂寥，像极了一个被抛弃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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