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颖心里感激,却又是忐忑不安的,干涩的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声音:“我……我的伤,很吓人……”
孙婆婆疼惜地看着小颖,再看看自己的女儿,眼中尽是焦急。
“艳红,这姑娘现在这样,真的可以去上班吗?”
这叫艳红的女人在看到小颖的脸时,竟没有表现出太多惊骇,很快就神色如常了,懒洋洋地说:“就这副鬼样子肯定不行,至少她的发型要改一下,用刘海遮住额头的伤疤,脸上嘛,再戴个口罩,反正只是在厨房洗碗,又不用出去招呼客人。”
居然是让小颖去当洗碗工?
城里招收洗碗工的地方也很多,可愿意去干活儿的人却是少有。
孙婆婆的女儿上班的地方是餐厅,时常都会招洗碗工,但招来的人都干不长久。
可即使是这样的工作,对小颖目前的处境来说也是极为可贵的。
孙婆婆生活清苦,女儿给的生活费很少,现在加上一个小颖还要养活的话,孙婆婆如何吃得消。
所以小颖打定主意一定要工作赚钱。
听到女人这么说,小颖心里燃起了希望,只要有工作就能生存下去。
在去梵氏公馆之前,小颖在家里乡下每天也都累得筋疲力尽,那种日子都熬过去了,现在去洗碗,应该没问题的。
“你觉得怎么样?”孙婆婆亲切地问小颖,并没有催促的意思。
小颖清澈的眼睛依旧明亮动人,连忙点头。
孙婆婆的女儿见小颖答应了,这才开口说:“工资每个月一千二,餐厅包吃不包住,你自己去外边租房子。”
淡漠的语气,说出的话也是让人有些心寒的。
一千两百块钱的工资能在城里怎么生活?
要租房,还有水电气等开销……
不过所幸的是餐厅包吃,虽然工资很低,但小颖却是没有选择的余地。
其实餐厅老板愿意开的工资不止一千两百块,而是一千五百块。
只不过孙婆婆的女儿对小颖有歧视,觉得小颖能有份工作就是天大的恩赐了,没必要花一千五请回去。
工作的事情谈妥,孙婆婆招呼小颖吃饭。
简单的两个素菜,小颖却是吃得津津有味。
明天就要虽孙婆婆的女儿去城里打工了,小颖有些舍得不孙婆婆,但这里始终不是她的归宿,她不可能一直留在这白吃白住。
自力更生才是她的出路,哪怕前路艰难,可是对一个死过一次的人来说,没什么比在生死间挣扎时的痛苦更甚的了。
一晚未眠,小颖的精神状态更差了,脸色苍白眼里有血丝。
孙婆婆的女儿艳红见到了还数落小颖几句,说她就跟从坟墓里爬出来的鬼一样。
艳红虽然为小颖提供了工作机会,可并非是个善茬,只是在母亲苦苦央求下才肯答应的,还做主给小颖开出了一千块的工资。
这廉价的劳动力可不好找,艳红觉得自己这次也算是给老板节省了人工费,回去之后老板一定会夸她办事得力。
这段日子与孙婆婆的相处就像是跟自己的亲人一般,要分开了也难免不舍。
孙婆婆表面上不说,但心里却是挺难过的,她女儿一年到头都很少回家来看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好在这段时间有小颖作伴,才觉得日子没那么空荡了。
但现在小颖要去城里打工,孙婆婆又没人陪了。
依依不舍地离开,小颖在车上还一直回头张望,看到孙婆婆站在路边向她挥手,老人慈祥的笑容里又带着几分悲凉,触动着小颖的心。
但坐在小颖身边的女人,艳红,却是面无表情,低头玩着手机,半点都没有对母亲的不舍,更没有回头去看过一眼。
小颖眉头一蹙,忍不住脱口而出:“艳红姐,孙婆婆一个人孤苦零丁,你怎么不将她接到城里去住呢?”
艳红表情一僵,白了小颖一眼说:“城里我家很小,多一个人就住不下。我警告你,到了餐厅里,不该过问的事情一句都别多嘴!我是看在我妈苦苦哀求我的份儿上才答应解决你的工作问题,你要是不放机灵点,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或者是工作不卖力,到时候我可帮不了你。”
这番话可是半点情面都没给,完全就是一副施舍乞丐的态度。
小颖默默低下头,不再多发一言,看着自己的脚尖出神。
艳红这女人是在十分勉强的情况下才施舍了一份工作给她,她会感激,却也明白自己在别人眼中是一个怎样的定位,只怕是连垃圾都不如吧。
可就算是这样,小颖也不会意气用事,她深知这份工作对自己的重要,这是她开始新生活的一个开端,必须走出去才有活路。
被人讽刺轻视看不起,这都不要紧,能有一口气活着,她就要撑下去。
艳红上班的地方是城里一间川菜馆。
店铺不大,装潢陈旧,但菜的味道好,所以生意也算过得去。
在来店铺之前,艳红给小颖剪了一个又土又丑的发型,特别是刘海的位置,十分难看。
艳红是餐厅的收银员,老板是她老公的一个朋友,听闻艳红从乡下带了一个洗碗工来,并且还只是需要花一千块钱薪水就能请到,老板也有点小小惊喜。
以前可都是一千五百块才有人愿意来洗碗呢。
老板是个肥头大耳的中年男人,一口黄牙,嘴里叼着半截香烟,打量着眼前瘦弱的小颖。
“艳红,她干嘛还戴着口罩啊?”
“她脸上有伤,怕吓着人。如果老板觉得不合适,那就算了,我叫她回去。”
老板倒抽一口凉气,盯着小颖一眨不眨,心想原来是有伤,还在脸上,难怪肯一千块来干活儿了。
“摘了口罩我看看。”老板皱着眉,绿豆眼儿里看不出意图。
小颖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被人这么紧紧盯着,浑身都不舒服,更何况是对方要看她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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