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场没有正义与邪恶的战斗,每个人不过都是保护自己的点点利益。此时此刻,华国农民的狭隘性体现的淋漓尽致!
赵庄村部,尹大发正叼着颗红塔山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老家伙感到眼皮直跳,有些心神不定,连直在他面前扭来扭去的顾晓梅都视而不见。
以前他看到顾晓梅发骚的样子,就一把扑上去,但在现在家伙不好使,看见娘们就头疼。每周的公粮都成了问题,别说出来打野食,害的村西的小翠花,见到他就抱怨。
“奶奶个熊的,不会出什么岔子吧?老子眼皮怎么老跳的厉害?”尹大发将烟屁股仍在地上,狠狠的搓了一下,焦黄的烟蒂被搓成了一个团团。
“切!能有什么问题?不过就是一条沙坝,我去都能掘开了,别说六个日死牛的小伙子。”顾晓梅正在嗑瓜子,撇撇嘴不屑的说道。
“顾晓梅,你刚老实两天,怎么又发骚了?什么叫日死牛的小伙子?”尹大发嘿嘿笑着对顾晓梅说道。
“六个人只有田大海是结了婚的,老婆还是个性冷淡,听说看到男人那玩意就呕吐的不行,饭都没法吃,赵炳武五人根本就没接过婚,都是小石光棍子,据说每天都玩五龙绕柱。母牛趴到他们面前,都撑不下来,不是日死牛的小伙子是什么?”顾晓梅嗤嗤的笑着说道,胸膛一耸一耸的。
“你他娘的真是个骚货!那天赵长枪没弄死你,你又还阳了?”尹大发淫笑着说道,那天赵长枪去顾晓梅家干了什么,他用脚趾头都能想出来。
顾晓梅脸色忽然一变,恨恨的说道:“别提那个小王八犊子,不是人!是公驴!还是张果老那头坐骑的种。”
尹大发刚想大笑,桌上红色的电话忽然叮铃铃的响起来,吓了两人一大跳。
尹大发打眼一看来电显示,是自己的手机号,心马上就提到了嗓子眼,他告诉过田大海,没有事情,不要瞎打电话的。
他摸起话筒,还没等他说话,电话里就传来田大海急促的吼叫声,接着听筒里传来“啪”的一声,接着便是嘟嘟的忙音声。
尹大发顿时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了,脸上的汗就像荷叶上的大露水珠子一样,不停的滚落到地上,手心里也满是汗水,将话筒都握的汗津津的。
“怎么了?”顾晓梅也意识到大事不妙,瓜子也顾不上嗑了。
“出事了!妈了个狗逼的!”尹大发两步迈到麦克风前,抓起麦克风就开始怒吼:“赵庄的父老乡亲们注意了,田大海,赵炳武等人被将军堂的人打了,赵炳武被打死了!大家抄上家伙去找这些狗日的算账,谁不去谁是孬种,不是人生父母养的,不是赵庄的人!”
尹大发也是真急眼了,几句话喊完,嗓子竟然有些哑了!
此时赵庄的绝大部分村民正在小清河里修水坝,听到高音喇叭里传来的嘶吼声,顿时炸了锅!
“狗日的将军堂,敢欺负赵庄的人!弄死他们!”
“赵炳武死了?真的假的?”
“喇叭里都喊了,没个错!大家去给赵炳武报仇!”
人们七嘴八舌,闹哄哄的就要顺着小清河向上跑,手里的家伙来回碰撞,叮当作响。
这时一个人忽然喊道:“我们不能这样去,这样去,等我们到了,黄花菜都凉了!有摩托的回去骑摩托,三轮车更好!”
于是一些人扔掉手中的家伙,快步向家里跑去。
时间不大,二十几辆摩托摁着喇叭,轰鸣着来到大路上,雪亮的前大灯照的地面亮堂堂的,后面几辆柴油发动机的农用三轮也“扑腾扑腾”的开过来。
尹大发也被人用摩托带了过来。闹哄哄的人群马上被组织起来,四十多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骑着摩托,组成先头部队,开足了油门,轰鸣着绝尘而去!
然后是做着“五征”农用三轮车的大部队,“扑腾扑腾”的在后面跟了上去。整个赵庄村一片鸡飞狗跳声。
赵庄高音喇叭响起来的时候,赵长枪正在家里睡大觉呢,迷糊中他忽然听到村里的高音喇叭里传来“赵炳武死被打死了!”的声音。
接着他就听到整个赵庄好像日本鬼子进了村一样,摩托车的轰鸣声,三轮车的突突声,鸡叫声,狗咬声,小孩的啼哭声乱成一片。
这家伙“嘭”的一下就从床上弹了下来,伸手摸过一条裤子套在身上,光着膀子就跑出了大门。
淑芳嫂子家的大门上着锁,看来她虽然没参加村民代表大会,但是却去小清河修沙坝了。
赵长枪没有摩托车,撒丫子就朝村东头的大路上跑,迎面正碰上王淑芳回来。
王淑芳慌慌张张的向回跑,黑咕隆咚的差点一头撞到赵长枪的怀里。
“嫂子,跑什么?发生了什么事情?”赵长枪一把扶住有些踉跄王淑芳,急声问道。
“不好了,赵炳武等人去将军堂放水,被被人打了,听说赵炳武已经死了!尹大发让村里人都去将军堂救他们,我回去骑电动车。”
王淑芳说着话继续向前走。
“胡闹!你去干什么?老实在家等着,那些人都疯了,还不知道要弄出多大的乱子!搞不好命就没了!尹大发这个蠢蛋,这种事人越多越乱!你老实在在家呆着!我去看看!”赵长枪不客气的对王淑芳说道。
王淑芳一愣,自从事情发生后,她只感到自己心一个劲的砰砰跳,大家干什么她也干什么,丝毫没有想到,他们这些妇女就算到了将军堂又能干什么?
正在这时,路上传来摩托车的轰鸣声,一道雪亮的光柱照的赵长枪睁不开眼。
还没等赵长枪看清车上人是谁,就听那人说道:“咦?长枪兄弟,你怎么还在这里,赵庄的人都让将军堂的打死了!快跟哥走!狗日的摩托车,紧要关头掉链子,打不着火了,先头部队都快到达了!”
赵长枪这才看清,摩托车上的人是赵玉山,也是赵庄的一个猛人,听说前年村西小翠花家的公牛发了狂,在村里横冲直撞,顶伤了好几个人,谁也制不住它。赵玉山恰好扛着锄头下地回来,一看,二话不说,扔掉锄头,大吼一声就朝发狂的公牛冲了过去,一把抓住两个牛角,双臂一用力,竟然“吧唧”一声把发狂的公牛摔在了地上!
惊慌的人们这才上前将公牛制服。从此以后,赵玉山在赵庄就得了个威风凛凛的外号“扳倒牛”!
前几天,赵长枪大闹尹公馆,就是这家伙带着赵家人把尹大发家的前院墙给推倒了。
“玉山哥,我正愁没摩托呢,快走!”赵长枪也不废话,跳上摩托车后座,摩托车轰鸣着绝尘而去,赵长枪坐在后座上被颠的一跳一跳的。
“嫂子,你快回去,等我们的消息。对了,你去找天雄叔。”摩托车跑出老远,这家伙还不忘回头嘱咐王淑芳一声。
路上,赵玉山将几辆满载人群的“五征”三轮甩在了身后,但始终没追上先头部队。
等他们赶到将军堂边上的小清河时,整个小清河河床上已经乱成了一片,人们在河水里疯狂的挥动着手中的武器,没命的朝对方身上招呼!任凭溅起的河水打湿了衣服,溅湿了头发。
不时有人哀号着倒在河水中,流淌的鲜血在浑浊的河水中划出一道道红线。
这一刻,交战的双方已经被愤怒蒙蔽了理智,他们早已经忘记,他们都是华国的一份子,都是芙蓉镇的一份子,甚至他们曾经沾亲带故!
小清河两岸,各有一盏耀眼的碘钨灯,橘黄色的光芒将整个战场照耀的黄灿灿的,也照亮了那些人麻木的双眸!
赵长枪有些惊呆了,眼前的场面比黑社会的大型火拼还要激烈,还要壮观,还要刺激人心!
“兄弟,上!”赵玉山一把关了摩托,朝地上一放,抄起一柄不知被谁仍在地上的铁锨就冲下了大路,直奔人多的地方冲去!
将军堂的人一看又来个不认识的,知道是赵庄的,几个年轻人吼叫着,挥动铁锨就冲了过来,扬起铁锨就朝赵玉山脑袋上砍去。
不愧是赵庄的第一猛人!
赵玉山双手抓住铁锨的前后两端,横空招架,硬生生的架住了三把铁锨!然后身子向左急冲,一肩膀撞在一个年轻人的胸膛上,那人顿时被撞得倒飞了出去,噗通一声跌在河水里,起不来了。
“够了!别打了!别打了!”赵长枪张开双臂挥舞着,嘶吼着。
然而他的声音很快被淹没在乱哄哄的厮打声中!打红了眼的人们根本没人理会他的叫喊!
必须要在最短的时间内镇住场子,让所有人都冷静下来!赵长枪心思急转着。
只见他掏出一颗大丰收,点上,然后快步走到一辆跨骑式125摩托车前,一把抓住油箱盖,猛然用力,“嘭”的一声,摩托车油箱盖被他撕了下来,扔到一边。然后退后几步,将嘴里的烟头准确的扔进了摩托车的油箱,同时身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滚到了小清河里。
“轰!”摩托车油箱爆炸了!火光伴着浓烟冲天而起,巨大的冲击波冲向四方,将附近的三辆摩托车也燃爆了!
“轰轰轰!”又是三声巨响,摩托车残骸被抛起一米多高,然后翻滚着落到河床里。刺鼻的硝烟味,汽油味在空中迅速弥漫,汹汹燃烧的火焰,好像一把光之剑撕裂了天空,将大功率的碘钨灯光都压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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