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煜白静静地坐在昏黄的灯光下,目光深邃而复杂地凝视着手中的日记本,那上面密密麻麻地记录着各种情绪,通过各式各样的表情包生动展现——从滑稽可笑到沮丧失落,从开怀大笑到暗自神伤,再到洋溢着满满幸福的瞬间。
这些表情符号不仅仅是简单的图像,它们是她内心世界的直接映射,是鹿今朝毫无保留地向他敞开心扉的证明。
每一页,每一个表情,都承载着她不堪回首的过往,也记录着那些珍贵的快乐时光,以及那些深夜里独自舔舐的伤痛与哀愁。
他深知,当鹿今朝鼓足勇气,将这本满载着她所有情感与秘密的日记本交到他手中时,她的心中必定充满了对他的深情与信任。
这份厚重的礼物,是对他爱意最直接的告白,也是她对未来共同生活的憧憬与期待。
然而,此刻的司煜白却感到胸口像被巨石压住,疼痛得几乎窒息。
他双手不自觉地按压在胸口,仿佛这样就能缓解那份由内而外扩散的痛苦。
他颤抖着手拿起桌上那份沉甸甸的检查资料,目光落在B超单子上那个醒目的日期上,瞬间,他的大脑如同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猛然冲击,一片空白,继而充血膨胀,几乎要炸裂开来。
他的双手紧握成拳,十指因用力过度而弯曲并拢,指节间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鹿今朝目睹了他这一系列失态的举动,心中五味杂陈,却仍坚定地一步步向他走去,直到在他面前站定。
她那双充满控诉与哀伤的眼睛紧紧锁定着他,手指轻轻划过那一叠冰冷的检查报告,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悲痛与绝望:“司煜白,你亲手杀死了你的孩子,你知道吗?”
每一个字都像是锋利的刀刃,割裂着两人之间本就脆弱的联系。
“四个多月啊,他已经不仅仅是一个胚胎,而是一个有了人形,有了生命迹象的小生命。”
鹿今朝说着,双手比划出一个大致的轮廓,那是她对那个未及面世孩子的美好想象与怀念。
司煜白的心,在这番话语的撞击下,再次不受控制地剧烈疼痛起来,如同被千万根细针同时刺入,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提醒他,他所犯下的不可饶恕的错误。
“他们有了心跳,也有了呼吸,也能感受到外界环境,甚至可能在梦里与我们对话,你说……”
鹿今朝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一下下敲击在司煜白的心上。
她朝司煜白又近了一步,眼神中充满了哀伤与愤怒,诛心般继续说道,“孩子们知道他们是被自己的亲生父亲亲手推向了死亡的深渊,你说,他们在另一个世界,会带着怎样的心情,会不会原谅你呢?”
司煜白的额头上青筋暴起,双眸仿佛被鲜血染红,他痛苦地闭上了眼睛,试图逃避这残酷的现实,但鹿今朝的话语如同魔咒,一遍遍在他脑海中回响,让他无处可逃。
“司总,面对这样的罪行,你觉得应该如何惩罚那个残忍的仇人呢?”鹿今朝步步紧逼,语气中充满了质问与不甘。
司煜白身体一晃,踉跄着后退了几步,险些摔倒在地。
他的脸色苍白如纸,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灵魂。
鹿今朝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无形的利刃,精准无误地刺进了他胸膛最柔软的地方,让他痛不欲生。
“今朝……”
司煜白终于开口,嗓音颤抖得几乎听不清,他不断地重复着,“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是我错了,是我害了我们的孩子。”
然而,鹿今朝只是冷冷地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
她的目光冰冷如霜,仿佛能冻结一切。
“对不起?司总,你觉得现在说这三个字,还能挽回什么?还能让那些无辜的生命重新回来吗?”
司煜白被她盯得浑身发毛,他能感受到鹿今朝的愤怒与绝望,也知道自己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无法弥补他所犯下的滔天大罪。
“今朝,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司煜白的声音充满了悔恨与自责,他整个人看起来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破碎得如同一件易碎的瓷器。
这一刻,他就像是漂浮在茫茫大海上的一叶孤舟,风雨飘摇,随时都有可能被巨浪吞噬。
他伸出手,颤抖着想要抱抱鹿今朝,想要寻求一丝安慰和原谅,但鹿今朝却冷冷地躲开了。
司煜白的心如刀绞,他觉得自己的心仿佛被千万只蚂蚁同时啃噬,痛得他几乎要窒息。
鹿今朝的目光如同冰冷的刀刃,直刺司煜白的心脏,她冷冷地说:“司总,现在承认错了,孩子就能活蹦乱跳地回到我身边吗?你知不知道,我当初是怎样低声下气地哀求你,只求你能给我和孩子一个机会,但你呢?你连听都不肯听!你这样的人,根本就没有资格成为孩子的父亲!”
“不配……”
这两个字在司煜白的脑海中反复回荡,像是一把锐利的匕首,一遍遍地切割着他的灵魂。
他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那段痛苦的记忆。
他当时的确被愤怒冲昏了头脑。
看到鹿今朝和闻经年形影不离,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他们两个人,而他自己却像个局外人,被彻底排除在外。
尤其是当她处处维护着闻经年,甚至不惜与他反目成仇时,他的理智已经完全崩溃。
再加上赵云梅递给他的那份检查报告单,上面白纸黑字地写着孩子已经三个月大,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一个残酷的事实——这个孩子,根本就不是他的。
那一刻,他心中的嫉妒与愤怒如同火山般爆发,只想着如何除掉这个在他眼中看来象征着背叛的“野种”。
司煜白心中充满了仇恨,他恨不得立刻杀了鹿今朝和闻经年这对“狗男女”,让他们为自己的背叛付出代价。
然而,在仇恨的深渊中,他仍保留着一丝理智,那就是对鹿今朝的爱。
哪怕她伤透了他的心,哪怕她已经成为他心中永远的痛,他还是无法彻底放下她。
但这份爱,并不能成为他原谅鹿今朝的理由。
他可以接受她的背叛,可以忍受她的冷漠,但他无法容忍她肚子里的孩子。
那个孩子,对他来说,就是一个无法抹去的耻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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