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乖,到底是顾典史了,不一样了,个把月也看不见个人影,不肯跟咱们这些个囚犯来往了。
本公子认了个大哥,那是半点用处也派不上~”
路边一间简陋的茶棚里,许久未曾碰面的江玉风正吊儿郎当的翘着二郎腿拿顾思年开涮。
“得了吧,我忙得很,哪有功夫整天去监牢找你。”
顾思年白了他一眼。
倒不是自己不愿意去找江玉风,实在是太忙。
从监牢出来后先是在陈县令的府上教书,一教就是一个月不出门。
出了陈大人府邸,顾文书变成了顾典史,紧跟着就是推行租田令,大事小事全凑在一起,忙的不可开交。
“哈哈。”
江玉风大笑一声:“跟你开玩笑呢,不过还是羡慕你啊,不用再回监牢,我还得在里面待好久呢。
今天要不是王自桐不在,我也难得能溜出来。”
江玉风在监牢里不用吃什么苦头,就是无聊,憋得慌,他这嘴皮子要是闲着,能把他自己憋死。
顾思年看了看人声鼎沸的巷道:
“你还是悠着点,少出来,王自桐知道咱们的关系,别被他抓住把柄。”
“我又不傻,当然明白,我最近忙着琢磨你那个印刷术呢,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谁也找不到我的麻烦。”
江玉风也下意识的看向了街道上的人流:
“你这个租田令,效果倒是不错啊~”
从官衙颁布租田令到今天足足半个月了,效果出人意料的好。
一分钱银子不用出就有土地耕种、官府还免费给你粮种农具,唯一付出的代价就是明年拿收成抵扣。
合情合理,让利于民。
一开始城中的穷苦百姓、流民乞丐是半点也不信有这样的大好事,但随着曾凌川他们手底下那帮乞丐顺利的分到田,租田令一下子就在城里造成了轰动。
这不,两人驻足的茶棚前方就有一个衙门的办事点,顾思年借调出来的几个文吏正在登记姓名、造册分田,乌泱泱的乞丐和流民挤满了半个巷子。
“快点,我要租十亩地,活了大半辈子,没见过这种好事!”
“说的是啊,总算有几亩地了!”
“哈哈,我也租到了,明天就去看看地头,赶时间播种,下半年还能收一季!
哈哈哈!”
“好人呐,陈大人真是好官,这才是真正的父母官!”
“哎,听说这件事是一位顾典史提出来的。”
“顾典史?那也是好官!都是好官!”
“好日子来咯~”
嘈杂的人声让凤川县热闹了许多,刚当上衙役没多久的曾凌川几人在努力的维持着秩序,这也让顾思年脸上的笑意越发浓厚。
江玉风在一旁唠叨着:
“也不知道你这脑子是怎么长得,这么个空手套白狼的方法也能想出来。
没花银子,赚了名声,多了税赋。”
“事在人为。”
顾思年轻声道:
“穷人也是要过日子的,站在他们的角度思考,就明白他们需要什么~
他们需要土地,咱们就创造土地,一举两得!”
“站在他们的角度思考?”
江玉风的脸上闪过一抹沉思,长这么大,他第一次听到有人说出这种话。
“年哥,年哥~”
就在这时,小六子鬼鬼祟祟的从一旁跑了过来。
“怎么了?”
顾思年看着神情古怪的小六子问道:“大白天的见鬼了?”
“咳咳,刚刚在西边小巷子撞见个熟人。”
“熟人?谁啊?”
“牛二虎。”
“牛二虎?”
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顾思年一阵恍惚,当初打断牛二虎一条腿后就再也没见过他。
小六子嘟囔道:
“这家伙好像也想来租田,不过听说是年哥在管这件事,不敢过来,一直缩在巷子里。”
江玉风一阵唏嘘:
“这家伙挺惨的,腿断了之后就被王自桐赶出了监牢,狱卒不能干了,家里以前的地也早就卖了,听人说只能在城里乞讨度日。
他以前嚣张惯了,得罪的人也不少,好些泼皮见他失了势反过头来欺负他,挨了好几顿打。
也算是自作自受~”
王自桐是什么人?你一旦失去了作用,怎么可能还白白养着你。
“人呢?”
顾思年平静的说道:
“我们去见见~”
……
小六子领着顾思年二人转过了两条小巷子,见到了蹲坐在墙角边的牛二虎。
当初的虎哥现在已经成了病猫,穿的破破烂烂,手里握着一根粗木,眼中早已失去了当初的嚣张跋扈。
短短两个月,整个人的面貌全变了。
顾思年出现的那一刻,牛二虎的目光恰好也看了过来,出人意料的是牛二虎没有表现出愤怒,只是讥讽道:
“原来是顾大人,来看我笑话了?”
这些天牛二虎受尽了白眼与欺凌,也不差顾思年这一个。
顾思年蹲了下来,按了按当初被自己打了一棍子的右腿膝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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