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城四门大开,无人防守。
洪水在城中足足灌了一天一夜才逐渐散去,但地势低洼处依旧有大量水流汇集。
都陵堰的河道比平日里足足扩增了两倍,比原有的河堤高出了不少。
在洪水入城不久之后,守在四门的一部分荒军士卒就开城投降了。
凉军围城数月,一场场残酷的攻城战早就让这些人的神经紧绷,洪水就像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彻底摧毁了他们的抵抗之心。
一艘艘竹筏出现在了城里,凉军划着竹筏四处游走,逮到燕军要么杀要么抓。
泡在水里的燕军惶惶如丧家之犬,哪还有心思反抗,任由凶神恶煞的凉军把长枪抵在他们的脑门上。
还有大批凉军从地势稍高的北门入城,仅存的燕军余孽基本上都聚集在这个地方,勉强阻止反击。
面对左骑军与安雍营的猛攻,燕军的反抗仅仅持续了大半个时辰便宣告失败。
几千还有战力的士卒死的死、伤的伤,被杀得丢盔弃甲,残存的燕军四处逃难,等待他们的无非是一条死路。
大水淹城的效果比凉军想象的还要好,压根就没有爆发大规模的激战。
将军府周边的水势还没有退去,毛儿赖花与博日格德拆了府里的门板勉强做了个木筏,打算出城逃难。
可两人的木筏刚出府就被凉军给围住了,十几艘竹筏排成一圈,彻底堵住了他们逃亡的路。
竹筏上的凉军个个手握弓弩,箭头早已瞄准了他们,只要稍稍动动手指两人就会被射成马蜂窝。
毛儿赖花与博日格德手握弯刀,却觉得无用武之处。
跟在两人身边的就只剩下七八名步卒,剩下的要么被淹死,要么自己逃难去了。
四周都是洪水,想跑都没地方跑。
“两位将军,好久不见啊。”
一艘竹筏缓缓驶来,褚北瞻、楚仲骞几人四平八稳地站着,面带冷笑。
“原来是褚将军。”
毛儿赖花咬牙切齿地说道:
“水淹幽州,将军好手段!
先是表面佯攻,背地里偷偷挖掘水渠,引水入城。
后又是投石攻城,逼迫我军将主力全都转移到地势低洼的城东。
一环扣一环,淹死了我数万大军!”
其实在洪水入城的那一刻毛儿赖花就想明白了凉军前后的部署,可惜已经晚了。
怪不得都说琅州白衣堪与北燕昭平令比肩,这番谋划,毛儿赖花自愧不如。
“你猜对了。”
褚北瞻嘴角微翘:
“若不是你把大军转移到城东,我大军怎么可能轻轻松松地破城?
还有,挖掘水渠你没有收到消息吗?无非是因为你的自大不信罢了!”
褚北瞻的一顿训斥让毛儿赖花面红耳赤,咬牙切齿地说道:
“只恨我数万大燕精锐没能死在战场上,反而淹死在了洪水里。
我恨啊!”
这就是毛儿赖花最憋屈的地方,他手握数万精锐,本指望在城墙上大规模杀伤凉军,没曾想几万兵马全死得不明不白。
直到现在他还能看见飘在水面上的死尸,躯体早已泡得水肿,这些北燕精锐本该在战场上与凉军真刀真枪搏杀一场的。
“我给过你们活路。”
褚北瞻面无表情地说道:
“当初我大军兵临城下,你完全可以带兵撤出幽州,返回草原。
今时今日你跟我说后悔?
这几万条人命,何尝不是被你毛儿赖花害死的?”
“放屁!”
“都是你!”
毛儿赖花彻底被激怒了:
“幽州是我们的土地!凭什么拱手让给你们这些凉贼!”
“你们的土地?”
褚北瞻不屑一笑,眼中渐渐有杀意涌动:
“你们骑着战马、握着弯刀入关,这就成了你们的土地?
这么多年来,北荒三州的百姓可曾过过一天安稳日子?哪家哪户没有人死在你们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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