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慈收敛困意，重新振作起来。

偌大的宫殿空空荡荡，季慈那想要说点风水布局的老毛病又出来了。

王椅下添了一张椅子，燕叔平日便是在这地方坐着，听众臣议事。

如今季慈进来，也只有站着的份。

也不算差，季慈有些无所谓地想，好歹能醒一醒神。

燕叔盯了季慈半响。

季慈都觉得对方能将她盯出来一个洞了。

就一张脸，细数也不过五官而已，到底在看什么能够看得这般神情复杂？

传闻上古之时，有人得到过神赐的天水，双眼抹上，便能够透过人的皮肉，看到内部的五脏六腑，奇经八脉。

季慈倒是真起了问燕叔的心思。

是不是真的找到了这样神奇的天水。

“季大人，我知道你了。平山侯信里的盟友竟然是季大人！”

燕叔眼里的光瞬间变得炽盛。

季慈竟然是平山侯的人么？这般，安国如今的困境岂不是能够迎刃而解！

何止婉儿不用被拉出去当替罪羊，季慈说不准还能有法子让景国退兵！

“季大人，你瞧瞧，我们原来竟是同一条船上的人。这可真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

燕叔笑得放肆，那笑声，好像能从胸腔里直接透出来。

季慈站在那里平静地看着他，像是看着一个疯掉的精神病。

良久，燕叔终于笑够了。他这才注意到季慈的神情不算和善。

想来不和善也是正常的。

藏了许久的身份，就这样被他一下子戳破了，谁的心情能好呢。

可是燕叔无所谓季慈的心情如何，他只需要知道，这件事对他来说，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就行了。

“季大人，我想要景国从长山退出去，另外，安国的国君之位，我也想争上一争。”

燕叔直接狮子大开口。

他对季慈有信心。

穆国的风云她搅得，景国的风云她也搅得，如今换了安国，想来她自然也有办法。

季慈看着他无端露出来的贪婪神情，突然笑出声。

“燕叔，鄙人实力有限，您要的东西，我给不了。保下燕夫人，亦或是为您争国君之位，这两个，我只能做到一个。”

季慈相当不体面地抖了抖腿，把久站着都快要静脉曲张的双腿舒展，话轻得很。愈加感受不到说话人的真假。

可是燕叔真的信了。

季慈从来不觉得这两个选择会让他犹豫。

事实证明，他也确实没有犹豫。

“我要国君之位，请季大人助我。”

季慈嗤笑出声。

“我以为，燕叔与燕夫人，情比金坚。”

燕叔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可再多也没有了。

“大丈夫不可沉溺于美色。”

此时倒是冠冕堂皇起来。

可燕叔万万料不到，这个被他拿到的，被他视为把柄的信息，在季慈这里，还真算不得什么。

“我才疏学浅，帮不了燕叔。”

季慈这下连掩饰也不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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