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不动啊!
带不动!
从上元县县衙出来,秦枫觉得一阵阵虚弱。
这个鲁岩,真的是一言难尽。
难怪之前摸底的时候,这上元县的财政还算清廉,鲁岩虽然也捞钱,但相对其他几位,算是捞得少的。
当时还对他印象不错,现在看来他之所以捞得少,不是道德水准高,而是智力水准低,自己知道自己的本事,要是还敢多伸手,只怕不用等到自己做知府,上任知府就把他给咔嚓了。
哎……
清官,真不一定是好官。
这鲁岩的悟性,还特么不如孙宇宙呢!
费劲巴拉,才终于把事情给他说明白,让他依托上元县的药材种植,发展一下自身的经济创收能力,其实这是一条很好的路嘛!
老百姓,离不开衣食住行,更逃不开生老病死。
光是一个病字,就让多少人家害怕担忧,哪怕是小康家庭,因病返贫的也绝不罕见。
因此,药材生意若是做起来,市场是绝对不愁的。
这个鲁岩,居然捧着金饭碗还一脸苦相,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回到淳化,已经是日落西山。
贺三斗没成家,自从秦府落成之后,索性一直都在这里充当门房,有他的身手以及现在的身份,在这里一镇,别说是寻常蟊贼了,就算朝廷大员来访,见到这位秦枫的心腹手下,往往都是客客气气的。
秦枫说了几次,但贺三斗念及大人的提携之恩,硬是不走,便也只好由得他。
一进门,耳边的莺莺燕燕之声顿时戛然而止,从内室响起一声欢悦,“老爷回来了!”
这回,秦枫算是真的享受到了官老爷到家的熨帖。
一霎眼的工夫,已经有数股香风迎面而至,接衣服的接衣服,端茶的端茶,坐在躺椅上就有温柔的小手在肩背上恰到好处地捶打着。
唔……这万恶的封建社会啊!
回不去了,回不去了。
秦枫惬意地闭上眼睛,今日上元县的事情安排妥当之后,今年自己布局应天的所有棋子,算是都已经落下了。
但关于成果,哪怕最早的,也得个一年半载才能见到些许模样,像工物工厂这样的地方,就算两三年研究出了个寂寞,秦枫也一点都不奇怪。
这,本就不该是个急事。
春去夏至,转眼间这洪武六年,也已经近半了。
秋收之前,家家户户都得农忙,夏天更是地里的活最要劲儿的时候,谁也不敢怠慢了,唯恐现在若是偷懒,到秋天收成的时候,那水田里的产量,可不会帮着一起骗人。
可是这流火七月,秦府里的莺莺燕燕,却不知从何时开始,渐渐停歇,隐约有一股愁苦的情绪蔓延开来,让最爱说笑的丫鬟,也收起了笑脸,不敢再随意调笑。
哪怕秦枫觉得这气氛不好,也没必要,故意逗弄几下,那些丫头勉强给个面子,但见到夫人的身影,连忙收敛小心,快步去忙自己的事。
“咳,兰娘,你真的不用急呀……”秦枫知道这是为什么,但京城里的郎中都来了三拨了,都查不出什么问题,或许是缘分没到,毕竟也才半年光景,他没那么着急,但却无法排解兰娘的压力。
“明天,我再去庙里拜拜!”一说这个,朱镜媺微微红了眼圈,觉得自己真是太对不起秦枫了,怎么……这肚子就是不争气,任凭怎么努力,就是没有动静!
这,都快半年了呀!
她知道,同一天结婚的哥哥,哪怕是不怎么回东宫,也在一个月之后,从东宫里传出让整个京城都振奋欣喜的喜讯——太子妃已经怀上了龙子!
虽然就连太医院的院正也不敢妄断男女,但这个还在娘胎里的孩子,倘若是男孩,那便是万众瞩目的皇太孙,是大明王朝第三代的继承人啊!
据说,父皇为此极为高兴,一开口就是“朕的孙儿”如何如何,好像他已经笃定那是个男孩似的。
没人知道朱元璋从秦枫心声里,提前知道了喜讯,只当他是盼孙心切,东宫的那位太子妃,每天焚香祷告,盼着上苍能够天随人愿,真的给自己降下一个麟儿,那就算太子的心依然不太在自己身上,这东宫女主的位置,终究还是无可动摇的。
可是我呢?!
朱镜媺简直要抓狂了。
哥哥偶尔留宿东宫,就已经留下种子,茁壮成长,上次偷偷回宫的时候,那位嫂嫂手抚着肚子,喜笑颜开,满眼都是幸福和希望,看得朱镜媺又是羡慕又是难过。
秦枫,每天晚上都……
问题肯定不可能是出在他那里,那就是我不争气了!
别说秦枫给他找的那些京城名医,实际上朱镜媺自己回宫,整个太医院都被她搅得鸡犬不宁,但最终也并没有一个确切结果,那些庸医只会唯唯诺诺地说公主殿下不必着急,且放宽心,若是心急焦虑,反而更不容易受孕,云云……
怎能不着急呢?!
心中急切,朱镜媺甚至觉得院子里那些丫鬟,看自己的眼神都不对了!
若是生不出孩子,夫妻感情再好,又有什么用?
无子!
这是七出之列啊!仅次于不敬父母!
秦枫没有父母,但秦家怎能因为自己而断了传承?
朱镜媺真的好怕,好几次午夜梦回,都是噩梦,梦见自己无法生育,最终还是免不了被一纸休书,赶出门外……
当然,她是公主之尊,若是亮明身份,自然可以避免如此厄运。
但事情若是闹到用公主的身份强压秦枫,那现在的无边幸福,可也就成了梦幻泡影。
不行,绝不能让这么可怕的事情发生!
既然医道无效,朱镜媺毕竟还是这个时代的思想,自然而然地,想着要求助神佛。
于是第二天,朱镜媺带着春杏和丁香两个最贴身的丫鬟,跟秦枫打了招呼,坐上马车,由最得力的贺三斗亲自驾车,去往位于京城西北远郊的灵觉寺,那是千年古刹,据说求子求仕,颇为灵验。
一大清早,尽管朱镜媺已经连连催促,但马车到灵觉寺的时候,依然见到前面人头攒动,不知聚集了多少虔诚的香客。
朱镜媺记得秦枫的叮嘱,不敢太过招摇,下了马车,规规矩矩地排队,直到快到中午,才终于跨入灵觉寺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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