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医院里面都实行智能化管理，虽然洛九天不能随意进入ICU去检查洛云飞的身体状况，但他可以在医院的数据库里查看洛云飞的查房记录。这边的查房频率远高于普通病房，而且采集的数据更加详尽。

洛九天一直在努力学习医术，医院里面常用的一些数值数据他都能看懂。配合他自己探视时候得到的信息，他知道，洛云飞有痊愈的可能。

当然，仅仅是可能。

他只看得见可能。

因为，另一种情况，他根本无法接受。

1985年，中国确定每年9月10日为教师节。各个地区会根据实际情况，举行庆祝活动，这一年也不例外。

因为教师节时间在周末，扬川大学特意定在星期天的晚上举办一场小型聚会，而赵红袖所在的临水中学，也有庆祝活动。赵红袖作为教师代表，还和几个女教师一起排了舞蹈。都是课余时间在练，说起来也是相当辛苦。

远在申海，夏含清并不能参与活动，她还在和洛九天一起商量洛云飞的后续治疗办法。

医院里面有完善的设备，也有丰富的医疗资源，永远高效的急救措施，呆在这里，能保证洛云飞的情况不会太糟糕，短时间内没有生命危险。可是，医院里面的治疗手段，只能保住洛云飞的命，却未必能让他恢复如初。

毕竟，身体愈合的过程，也是身体衰微的过程！这看似矛盾，却是洛云飞必须面对的问题。说饮鸩止渴有些过了，可实际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学校方面，夏含清已经和沙飞联系过，和她请假一周。沙飞很诧异，她表示夏含清请假的时间超过三天，需要学院书记签字。

夏含清找唐谦，唐谦答应帮忙，但他对夏含清请假这么久也表示很诧异。

并没有和家里说自己在申海的医院，知道她行踪的也就哥哥夏含煜一个人，于是，夏含清连着唐谦一块儿糊弄，说自己陪洛九天在外面旅游呢……

结果，星期天下午五点多，夏含清正在和王铁锤发信息，聊林嘉楠帮忙拿票，他们一起坐在三号礼堂，等待观看教师节联欢会的事，身在临水中学同样应该在准备节目的赵红袖赵女士给夏含清发来视频通话。

夏含清正在守着砂锅熬药，接到通话请求，只能苦着脸点击，还不好换个位置去坐着接。洛九天不在，她必须仔细守护这锅药。

按照洛九天的推测，再过三天，洛云飞的情况就能稳定下来，可以申请转移到看护等级稍低一些的病房，到时候，他就能为洛云飞施加一些辅助治疗手段。现在熬的这锅药，最后会制成药粉，供洛云飞食用。

“含清，在干嘛呢？”赵红袖的脸出现在手机屏幕上。

因为要登台表演，赵红袖现在化了妆，而且是大浓妆，再加上手机视频自动美颜，美得不太好，可真是夸张的过分，冷不丁这么一看，夏含清被吓一跳。

“妈……妈妈……”夏含清平复一下自己的心情，然后回答：“没干嘛呀！”

“含清，你现在在哪呢？”赵红袖追问。

夏含清老老实实地说：“也没在哪，就在申海……”

“和谁一起去的？”赵红袖问的非常仔细，“什么时候到的？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就，跟洛九天一起来的呗……我又不是小孩子……干嘛什么都和妈妈说啊！”夏含清辩解了一句。

差点儿，赵红袖就打算说“小兔崽子翅膀硬了”这种完全不符合生物界现存现象的话，结果，洛九天的声音忽然插进来：“含清！加水！”

“哦哦！”夏含清赶紧放下手机，打开砂锅的盖子，添一勺水进去，再把砂锅重新盖上。同时，她把身边平放的一个沙漏反过来。

本来，这沙漏是给她计时的，结果，刚刚被赵红袖女士这么一打岔，沙漏里的沙子已经漏完，她还没添水。

“你回来了啊！”夏含清很不好意思地和洛九天解释：“我一直好好看着的，就这一次晚了，应该不会太影响药效吧？”

洛九天安慰她：“没关系，后面注意就好……我先做饭。”

“嗯嗯。”夏含清答应，而后打定主意好好看着锅。

这一边，因为洛九天出现而降低存在感的赵红袖开口：“夏含清，你和洛九天住在哪儿呢？什么药效？怎么做饭？”

夏含清听了赵红袖的话，心里一紧：不好，妈妈生气了！

含清前面多了一个夏，小九也变成了洛九天！

“妈妈，我和洛九天住在景叔叔的房子里，他在厨房做饭。”夏含清尽量不说谎。

“红袖？干嘛呢？还在和夏医生聊天呢？快准备上场啦！”有同样浓妆的一位女老师从镜头里一闪而过，很快，赵红袖对夏含清说：“我先去忙，一会儿找你。”

通话结束，夏含清看着沙漏里的细沙，有些郁闷。

她不想告诉别人洛云飞现在的情况，不想让别人为了洛云飞而担心，可是，不说的话似乎不行呢。

也不知道妈妈等下会不会恶狠狠地骂她……

不敢胡思乱想太多，毕竟还要看着眼前的锅，夏含清很快摇摇头，把满心担忧暂且晃出去。

沙漏里的细沙很快流干净，夏含清把砂锅打开，添一勺水进去，然后把锅里的汤搅一搅，再重新盖上。

洛九天动作麻利，很快把饭菜做好，放在精致的白瓷餐盘里，卖相极佳。

查看一下砂锅里面的情况，洛九天把火调小，然后喊夏含清一起吃饭。

虽说美食不可辜负，但夏含清心里想的杂事太多，还真没能把这顿饭品出滋味来。

做任务似的把饭吃完，夏含清去洗碗，洛九天则盯着砂锅，他不再往里面加水，而是不断翻搅。

刚把碗洗好，正在控水呢，夏含清忽然听到外面一阵吵吵嚷嚷。

兴致不高，夏含清连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但很奇怪，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大。

“什么情况？”夏含清到底还是被吸引了注意力，她把碗放好，走到窗户边，就看到灯火通明的大路上，有一堆人扭打成一团。

这是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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