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活在当下(1 / 1)

沈岁檀当天果然很忙,一个上午都没喝上一口水。

中午回到办公室,听到冯浩然和办公室另外一位同事曹扬在辩论着什么事儿。

捧着水杯跟着大家一起听了会儿,沈岁檀大概听明白了。

事情的起因是住院部五楼新添了两位病人,都比较有钱。

在此之前,医院可一直都是对外声称,住院部的病床已经满了的。

但怎么等这两位一来。嘿!神奇了,不仅病床有了,还是独立病房,自带陪床,设施完善。

就是贵了点。

他们俩倒不是在讨论这种不公平的社会现象。

有钱人愿意花大价钱,住普通人住不起的高级病房,无可厚非。

他们是争论的是,如果有机会成为富人。已经有了稳定生活的普通人该不该放弃安稳的生活,承担风险,去走一条可能摔入深渊,也可能一步登天的路。

冯浩然的观点是这不值得。

就拿他个人来说。

如果现在有人告诉他,立刻辞掉工作,去银行抵押房产,贷款做生意,不出三年,他有高达百分之五十的机会成为千万富翁。那他会选择辞职做生意吗?

不会!首先,如果真的想做生意,当初考大学选专业就不该选医学专业,而应该选经济学管理学。其次,有百分之五十的机会就相当于有百分之五十的风险,冯浩然就不是一个喜欢冒险的人。最重要的是,一旦改变了人生轨迹,接下来要走的可能就不是自己喜欢的路了。

人就活短短几十年,就算成了千万富翁,接下来半辈子对生意场上的勾心斗角、风险承担无法适应,那人活着得多累?多没意思?

徐护士长给大伙儿分了辣条。

大家边吃边点头,冯浩然说的对!

曹扬也许是因为年轻,和他想法不同。他认为,就因为人只能活几十年,更应该多多尝试。固守成规,怎么知道另一条路自己一定不喜欢呢?

没做过生意的人如何知道自己一定不喜欢生意场上的勾心斗角。弄不好,加入战局后,反而觉得带着风险的投资和下棋一样,趣味无穷。

而且,谁能拒绝赌赢后躲在被窝里数钞票的快乐呢?搏一搏,单车变摩托!有机会为什么要放弃?赌输了,也不过是从头再来。

此话一出,大伙儿又觉得,曹扬这话说得也很有道理。

曹扬忽然问沈岁檀,“沈医生,你怎么看?”

沈岁檀想了想,“我会选择活在当下,眼下的选择就是最好的。有一天非要换条活路,我也不是不能接受。”

徐护士长给沈岁檀点了个赞,“支持,我也是这么想的。”

冯浩然说:“哦,新的观点。”

曹扬却说,“这不算新的观点,这是混淆视听。沈医生跟我们说的根本不在一个层面上。举个例子,在出去冒险增添生活趣味和不冒险躺着吹空调的选择中,不管选择了冒险还是不冒险,都属于主观性选择。而沈医生说的不得不冒险时也能接受,则属于被动性选择。”

徐护士长又给大家分怪味花生。

大伙儿继续边吃边点头,“也对哦。”

冯浩然说:“但是,我和沈医生的观点其实是一致的,因为我们的判定标准都是看‘当下是否喜欢’。当下的我们不喜欢冒险,就选择不冒险,不管你告诉我冒险有多少魅力,冒险完有多少收获,我们都不会改变观点。但如果被逼无奈,不得不冒险时,则又接受冒险。”

这……好像也有道理。

差点以为这场辩论会持续到午休结束,幸好冯浩然的手机铃声响了。冯浩然看到来电显示,眼睛顿时瞪大,比了个噤声地手势,猫腰往外走,小声说:“我老婆,我出去接电话。”

等他走出去很久,大伙儿才哄堂大笑。

徐护士长感慨,“什么喜恶标准、主观选择?他老婆一出手,这些都不是事儿。”

休息时间还没结束,沈岁檀也接到了霍承景的电话。

她在走廊里走着。

电话接通,那头又迟迟不开口说话。

沈岁檀问:“你有什么事儿吗?”

霍承景的声音隔着电话线路似乎比当面听还要低沉些,“我在垃圾桶里看到了避孕药的药盒。”

哦对,她早上把那盒子扔垃圾桶里打算扔掉,垃圾袋都打上结了,却忘了拎下来。

霍承景说完这一句又没有下文,沈岁檀等了等,问:“怎么啦?”

那晚两个人情难自禁,冲动了一把。沈岁檀觉得那属于情理之中的事,并不后悔,认为偶尔的任性冲动是一种生活调味剂。

但理智她还是有的,不可能把调料当主食吃。

其实,当晚她就在想,天亮就去楼下买避孕药,下次一定提前备好避孕套,毕竟事后避孕对身体不好,她不是个会拿自己身体开玩笑的人。

霍承景隔着手机,还是沉默不语。

沈岁檀不打算猜他心思,笑了笑,直截了当地问:“是想关心一下我的身体?还是以前从来没发生过这种情况?”沈岁檀可不觉得他一个三十好几的人,从没交过女朋友,估计以前都是做好措施的。

两种原因,大概都有。

但电话那头霍承景却沉着声音问:“什么意思?”

怎么听都觉得他这语气是不高兴了。

他在不高兴什么?明明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她总不能去担意外怀孕的风险吧?

沈岁檀很无语,“你要是关心我的身体,我就告诉你,我挺好的。你要是觉得用药不好,还是做措施更安全,咱俩以后就不要再冲动了。”

迎面有同事走过来,沈岁檀冲对方点点头打招呼。

等同事走过去,她才继续说:“你有什么话就直说,不要等着我猜,行吗?”

可能是她语气太生硬了,电话那头又是一阵沉默。

沈岁檀都快被他气笑了。因为她忽然想到,这情形怎么跟她和沈夕岚打电话的情形一模一样。她说三句话,对面硬是挤不出半句来。

她想了想,换了话题来缓和气氛,“呦,你去扔垃圾啦?这是在家里打扫卫生呢?”

隔了会儿,电话那头的霍承景说:“嗯。”

“你午饭怎么弄的?”

“外卖送餐。”

“哦~”意料之中,“晚上不用加班,我早点回来做饭,你和小喜都要吃清淡点,昨天买菜匆忙,都没能发挥出我的水平。今天我先去趟大菜市场。”

霍承景好像被哄好了,声音没之前那么生硬,“好,不需要太麻烦。”

说了会儿话,两个人才挂掉电话。

避孕药这事儿算是过去了,沈岁檀着实有些茫然。怎么还成了她哄他了?本末倒置。

她停下了脚步,回想了一遍冯浩然和曹扬的辩论内容。

她现在不正是以当下喜恶为判定标准,在做选择吗?

因为喜欢霍承景,她也不管两个人是否合适,是否了解对方,是否矛盾重重,是否能有未来,先走一步算一步。

这种选择,好就好在,活在当下,快活自在。

坏处是,两眼一抹黑,某天发现自己走进了死胡同,到时候就只剩被动性选择权了。

不过,千金难买我乐意,倒是也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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