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等死

门外的环月听的手脚发冷，一旁的瑞萍是个傻的，听侯爷让医师回去，只以为是有什么别的办法好救夫人了，把着她的胳膊，用问询的眼神看她。

环月心底发凉，哪里有什么办法呢？只不过是想让夫人死而已。

高烧的人不看医生不吃药，哪里活的下来。

她本以为侯爷就算不会是真的喜欢大夫人，但是看在那几分兴致上，也能对夫人善待些许。

这段时间府中的确有了许多人气，也可以看得出侯爷较以前放松了许多，可她却忘了，侯爷本就是冷酷无情的人。

短暂的温馨根本不会软化他半点心肠。就连自己的亲兄长，都可以随便的毒死。

何况是兄长的遗孀呢？

这府中的主人，是侯爷，侯爷的态度，就是整个武安侯府的态度，侯爷不想让夫人活着，那么所有人都不会帮着夫人。

她只会一点点，在高烧中，流逝生命，也许在梦境中就忽然死去。

她想起夫人与侯爷曾一起下过棋，夫人苦恼的咬着手指，侯爷的眼中则是有着清浅的笑意，两人坐在棋桌旁，就可以慢慢的消磨一下午的时光。

也许两人都不如表面那么温和，但这段日子的确是难得的轻松安定，没了往日冰冷冷如刑房囚牢的样子。

可是她是大爷的妻子。

无论侯爷喜她不喜，都是难处，喜她有悖人伦，不喜也就是如眼前这般，慢慢的死去。像大爷一般，

在病里，慢慢消磨了所有志向所有脾性。

也在病里慢慢死去。

也许再过几年，她就会和已逝的大爷一起，被人们慢慢忘却，没人会再记得，有这么一个温柔秀致的人在新年来前，无人问询，默默的死去。

她不去看瑞萍期盼的眼神，垂了垂眼睫，转身对医师说，“您这边请。”

医师表情有些茫然，不懂主人家为什么叫他来看病，却又忽然让他回去。

瑞萍茫然的看着她引着人离开，小声呢喃，“可是……夫人还病着呢……”

院中的枯竹被雪压着，雪簌簌的落下，砸在地上，沉闷的激不起半点声响，就如这京都里的人命，无论是王侯将相还是寻常百姓，每天都会有人死去。他们的死，也就如这坠落的雪，引起短暂的的惊嚣后，最终也会沉寂消融。

如果她真的死了，大概也是逃不过这般的。

陆斯年轻笑一声，推开了窗。

正月底的寒风卷携着雪花飘入暖融闷热的房里，穿着单薄中衣的女孩坐在床边，目光空洞茫然，脸颊烧红，在触及室外的寒风后，禁不住的颤抖瑟缩，唇色也有起初的潋滟变得苍白。

陆斯年整理过衣物，转身走到床边，蹲在她的面前，伸手轻轻捧起她的脸，感受着手心的炙热温润。

“嫂嫂……”

“你可要好好活着啊……”

男人靠近的眸子如墨色温润，却也寒冷，不带半点情绪，那里面映着她，却又好像映着一片雪，一朵花，是一片空茫的虚无。

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说这话是出于什么心思，明明是想要她死的不是吗？说完这话便自己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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