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悲哀

韩雨霏看着那红色的好感度条，忽然有了几分不现实感，人的情绪是比云还要捉摸不定的存在，为什么要用数字来标定他的爱？因为她清楚，他是虚假的，她忽然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悲哀。

像是被塞进了逼仄的笼子，隔着拥挤围栏的是一片黑暗混沌的死水，他们之间有着打不破的桎梏，虚幻的过去和摸不清的将来，知晓的越多反而越觉得窒息。

她似乎，已经在这个游戏中迷失了，她真的还记得一开始的任务和玩游戏的初心吗？

爱是双向的诅咒。

她曾经盼着脱离游戏回到现实，她曾沉湎于他深沉的爱意，她安慰自己，只是因为系统故障暂时无法脱离，所以这稍稍的放纵也是可以的，她大可等待系统修复后抽身而出。

可是现在系统修复了，

她却忽然发现，让她变得越来越不愿意迈开步伐的从来都不是这个看不见摸不到的系统，而正是她那自以为能全身而退的爱意。

她不得不承认，她对陆斯年，从不是一星半点的喜欢，她被他吸引，被他照亮，被他爱，也不受控制的爱着他。

尽管知道他只是数据，尽管知道这样的感情无非就是飞蛾扑火，除了自我爱意燃烧殆尽，得不到任何结局。

韩雨霏陷入了难以遏制的自我否定中，理智在疯狂叫嚣着现在就应该离开，要及时止损，但是她却根本不愿意多看那个刺目的【退出游戏】一眼，不想离开，不想分开。因为是bug后的重启，所以系统的存档功能丢失了，这也就意味着如果她现在离开游戏，她与陆斯年的一切过往都将成为浮光幻影，而现在这个属于她的独一无二的陆斯年，也会被格式化成一个陌生的冰冷的人。

这样的可能只是想想就让人难以接受。

韩雨霏有些无力的关上面板，蜷缩在床上，用被子将自己整个的蒙了起来，仿佛这样就不用面对悲哀的现实。

她开始想念陆斯年了。

现在就想要见到他。

想把自己的所有纠结和委屈都讲给他……

等等！韩雨霏从床上翻身坐起，对啊，为什么不选择和他说呢？

这样的想法在以前也浮现过，但是因为觉得她与陆斯年根本不是一个世界，所以根本没有讲的必要，说了只会让他困惑说不定还要觉得她疯了。

但是现在的她觉得自己的确也近乎疯魔了，除了与他讲，将这一切都讲给他听，脑海中竟也搜刮不出其他任何疏解方法。

讲给他吧。

都讲给他。

情绪上头的时候，这样荒诞不经的事情做起来似乎也有几分浪漫感，无论以后会怎么样，至少她曾经也尝试过告诉陆斯年什么是真实。

说做就做，她顾不得仍在隐隐作痛的额角，翻身下床走到桌边翻找出笔墨，点一盏烛火，随意的披散着发丝揽着衣服，盘腿坐在榻上开始沉思落笔。

脑海里卷的是百般喧嚣滔天狂浪，可是落到笔尖，却又变成了濛濛细雨，所有过激的情绪都被淡化再淡化，成了温和的倾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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