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不远处为其余病人忙碌的护士,涣散的视线一点点聚拢,又开始找寻起自己想要见到的那个身影。
……好像又闯祸了。
他疲惫的低下头,看着还在输液中的手背,抬起手就打算拔掉针然后揍人。
找到许娇。
至少……看看还有没有什么挽回的余地吧。
结果他还没拔掉针,许娇就拎着一袋子药回来了。
“你这是在做什么?”她冷冰冰的询问,“又打算拿自己的身体来威胁我了?”
他不觉得这种事情很好笑吗?
能够被威胁到的,都是会在意他的人,如果她不在意、甚至是仇恨他,那他这样做,对她来说反而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若是自己真的能够被威胁到,就说明她在意他。
但他一直这样做下去的话,再浓郁的感情都会被消耗殆尽,等到那种时候,他们不就彻底是相见只余下恨意?
难道那种画面,就是他想要见到的?
分明,真心最经不起消耗。
许娇如此想着,却没有说出口。
毕竟自己已经剖白了一次心迹,却没有收获任何好结果,反倒是等来了今晚发生的一切荒唐。
这样的局面,让她怎么敢再一次把自己心底的想法给说出口?
倒不如像是之前那样冷淡的相处下去,左右计算不算太好,也不至于糟糕成这样。
可能对于秋秋来说不够圆满,但是……她已经尽力了。
她也没有办法了。
在这种糟糕的处境下,她必须要先保全自身,才能有力气去考虑其余的事情。
“姐姐……”赵祁没想到自己被抓了个现行,刚想要再装出一副无辜的模样,却被许娇给戳破。
“好了,没必要在我面前演戏,我早就清楚你是什么样的人,你再在我面前演戏的话,不会觉得很好笑吗?”
以前心情不好不坏,还能看他演下去。
也可能是因为,多少有一份新鲜在?反正,今天许娇是彻底没了心情。
之前明明都能欣赏下去他装出来的模样,如今却一秒都不想看见。
“赵祁,我们都清楚,假的就是假的,永远都成不了真。”
又是一句扎心话,主要是赵祁还不知道,她具体指向的,究竟是哪一件事。
横跨在他们之间的,没有说通的破烂事,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我醒来后没有见到你,好害怕。”因为被许娇打断,这句话再从他口中说出来,有点干干巴巴的,让人无法被打动。
许娇就那样站在他身边,居高临下、神情漠然的注视着他。
药被她放在了一边:“这些都是你要吃的。医生说你得再多住院一阵,这就是你想要见到的局面?”
“……不。”当然不会是。
实际上,赵祁甚至都不清楚,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了。
毕竟,所有的都没有得到。
好似只有不停的失去,才是自己真正的命运。
“我只是害怕。”他认真的说,“害怕失去你。”
所以才会急冲冲找过去。
“但是我并没有做什么会让你感到不安的事情吧?”
她每天忙的要死,也就公司、医院和家,三点一线。
若是说出轨……?
为什么要这么怀疑她,她是那么不道德的人吗?!
许娇是真的无论如何,都没办法理解赵祁的想法,她是真的不明白,这家伙究竟想要做什么,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又为什么非要折腾自己。
而且她哪里有出轨的对象啊,之前秦雁变着法的往她身边塞人,她不全都是拒绝了吗?真不知道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为什么要折腾自己。
“姐姐……”他只觉得在此刻语言格外苍白无力,根本阐明不出自己想说的与想要的,最终他能够做的也只有抓住她的手腕,怕她在下一刻离开,“留下来陪我一会儿,行吗?”
许娇没有答应,只说:“赵祁,你要是一直这样的话,我真的会感觉很累。”
“……抱歉。”除了干巴巴的道歉,还能说什么?毕竟她想要的,自己早就捧了过去。
所以,就连讨好的礼物,都不知道还应该准备什么。
“我没有想让你受累的意思,我只是……只是……”
说这些的时候,赵祁从来都没有松开手。
许娇站着觉得累,就挨着他坐了下来,困的直打哈欠,也懒得去听他那些狡辩的内容。
中途直接枕在他肩膀上,浑噩的进入了梦乡。
是一场彻头彻尾的噩梦。
她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也懒得再和赵祁争辩什么。
浑身都在酸痛,更多的是难以启齿。
今晚真的是尴尬透顶。
就连来到医院,还要被医生说到狗血淋头。
但让她说具体发生过什么,她又完全说不出口,所以也只能任由对方教育自己,不能这样照顾病人。
对他所有的话,只能全盘照收。
然后晕头转向,等护士在这里给赵祁打完针,自己去买完医生开的药,再回来的时候,也忘记带赵祁回病房。
保镖倒是在许娇枕着赵祁的肩膀睡过去之后,凑过来询问是否需要他们把他送进病房,那里安静,而且还有床,休息的话也可以更舒服点。
却被赵祁直接拒绝了。
“不用,你们可以回去休息了,这里不需要你们。”
有他一个人就好。
这里只需要他一个人。
注视着许娇安静的睡颜,赵祁的心还是格外的乱,那些担忧丝毫都没有消散,但他又不知道,在这种时候,自己还能做什么。
毕竟,所有的选项他似乎都尝试过,只是每一个都没什么效果。
“姐姐,我只是……害怕离开你。”
若是有人看到他这幅狼狈的模样,大概会嘲笑他?
或者先是震惊,然后再次见面的时候当面和他说这件事,一边想看他的笑话,一边给自己找托词。
说是见到了一个和自己长得很像的人,但绝对不是他,毕竟,他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为了一个女人要死要活。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变成这样,一副曾经最讨厌的模样。
分明许娇从未对他做过什么。
好似他主动把自己驯服,又将链条递在她的手中。
许娇对此无知觉,却陷入深深的噩梦之中,难免呢喃几句:“疼……”
很多呢喃赵祁无法听清,只有断断续续的疼,是如此的清晰,让他听的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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