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冬忍表情有点难看。
“你们两个在外面注意点分寸。”提点一句后,他继续询问,“娇娇,我再问你一遍,你真是自愿的?可别是被迷惑了。”
“现在抽身,是最好的机会。”
许娇困惑的眨眼:“但是小舅舅,你昨天还劝我要多设身处地的考虑,说是我没给足他安全感,才让事态走到这一步。”
她是故意在赵祁面前这样说的。
避免赵祁对小舅舅心怀敌意,在背后搞什么小动作。
就算不可能真的让他伤筋动骨,光是生意场上一些小绊子,也足够恶心人。
她不希望他们发生摩擦。
“你跟我来一下。”翁冬忍对她说。
许娇下意识朝他走去,手腕却还被赵祁给抓着。
赵祁笑的依旧纯良:“我能跟着一起去吗?”
翁冬忍那样说,应该是想和许娇单独聊聊。
但是赵祁却像是被触碰到领地的动物,已经竖起了利爪,似乎下一刻就要发动攻击。
翁冬忍的神色依旧复杂,扫视他几眼,平淡的说:“随便。”
对着那张和许娇很像的脸,赵祁表情也不太好看,却没做出什么更有攻击性的举动。
顶多是暗戳戳的,在他面前表露自己与许娇究竟如何亲密。
但是,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实际上他心里自己都没有底。
他亦步亦趋跟在许娇身后,和她来到了书房。
翁冬忍拿起书桌前已经拆开的档案袋,递给许娇:“这是我根据赵先生和迈克给出的信息调查到的资料,你可以好好看看,再确定是否要继续这段关系。”
“娇娇,我希望你幸福,而不是泥足深陷。”
许娇面露困惑,却还是打算翻开看看小舅舅递过来的资料。
毕竟也是一番心意。
但是她刚把档案袋里的纸拿出一半,就被赵祁攥住,纸张很快褶皱,甚至最上面的那两张纸,边缘都已经被攥的破损。
许娇看向他,眼中带了些许不解:“不想让我看?”
赵祁脸色稍显苍白,艰难的开口:“你想要知道什么,我都可以慢慢和你说,但是……不要看,好吗?算我求你。”
其实许娇觉得没什么不可以看的,他是什么样的人,她早就已经了解,见过那个糟糕的生父,听过家里的闹剧,也清楚他在国外那几年也绝对过得不好。
哪怕没有看到档案袋里的内容,她也能大概猜测出都是些什么。
无非是一些乌烟瘴气的东西,赵祁过往狠辣的手段。
但是她还真不在意那些东西,从好久之前,她就一点点从赵祁身上窥见那些特性,但是她是真的不在意,甚至懒得去过问,让她在意的,只有赵祁那些谎言,那些针对她的欺瞒与利用。
她要的不是个光风霁月的世俗眼中完美的爱人,她只要一个如赵祁这般来爱她的人。
可赵祁的爱太让人痛苦,所以她之前从未正视过。
许娇点点头:“好啊,既然你不想我看,那我就不看了。”
翁冬忍眉头紧皱,抬手握拳,又放在嘴边咳嗽了两声:“我这边还有电子文档,也可以再打印出很多份。”
“许娇,这是你一辈子的事情,可不要潦草决定。”
只差对许娇说,这人告诉你的肯定隐瞒部分,甚至颠倒黑白。
让她不要被他迷惑,也不要在这种时候脑子犯浑。
许娇知道小舅舅对待她是一腔真心,她笑了笑,又向他道谢,随后说:“我知道他是怎样的人,舅舅可以放心。”
赵祁再卑劣不堪的模样,她也见过许多次。
他狠辣手段固然能威慑一些人,却绝对不应该包含她在内,毕竟从始至终,她都是既得利益者。
赵祁就像是一把淬毒的刀,而她却是攥紧这把刀的人,只要可控,又为何要去害怕他?
翁冬忍却不相信她的话:“娇娇,别做糊涂事,你忘记你先前都是怎样和我说的?怎么朝令夕改?一个能让你伤透心的人真的值得回头?他能让你伤心一次,就能让你伤心无数次。”
是的,这不是第一次了。
赵祁没有反驳翁冬忍的话,他心里也在想,类似的、惹怒许娇的事情,他究竟做了多少次。
光是她知道的就已经有好几次,那些她不知道的,可以隐瞒一辈子的,更是多到数不清。
他闭上眼,轻声说:“姐姐想看的话,就看吧,舅舅说得对,你总该了解我,就算是负面的。”
“我只是……不想……让自己那么难堪的出现在你眼中。”
虽然早就已经发生过无数次了。
翁冬忍叹了口气,把已经变得褶皱的资料再一次塞进她手中,又把文件发给了她。
“许娇,我仁至义尽了。以后的路是你自己该走的,若是选错了,以后受伤了,也不要怨恨我没有强制你与他分手。”
“哈伦还在等我,我要去陪他玩了,现在,书房交给你们。”
“请自便。”
翁冬忍像是忍耐不下去,不想再卷入他们之间的氛围里,说完这话,就转身离开。
许娇抓住他的胳膊,把大半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踮起脚凑近了看他的睫毛。
“你哭啦?”她像是把人惹生气后,故意去检阅自己成果的调皮鬼,“你真哭啦?”
“没有。”他声音带着些许委屈,眼睛上却是泛起水雾,睫毛挂着泪珠,看上去更柔弱可欺。
一如之前无数次,在自己面前摆出的糊弄鬼的模样,但可能是心态的转变,也可能这一次赵祁确实是发自内心,所以许娇看着他这样,竟然不觉得有什么厌恶。
她揪着赵祁的西装领带,迫使他弯下腰凑近自己之后,继续踮着脚,去亲他的眼睛。
“我知道你是怎样的人,知道你的曾经绝对不够光鲜亮丽,知道你手段狠辣,也清楚你对待其余人绝对只会更糟糕。”
“我清楚这一切,但我不讨厌这样的你。”
“赵祁,我不是什么被蒙骗的小女生,我早就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了。”
毕竟他们从来都不是正常的、健康的一段恋爱关系。
最开始像是她在强制他。
后来变成他强制她。
她见过被改造的地下室,欣赏过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堆积出的杂物间。
知晓他对待生父和后妈,还有同父异母的弟弟的手段,也见识甚至参与进他针对白秀卿的行动。
她应当比谁都要了解,他究竟是怎样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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