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一队骑兵正自东边而来。
守军虽然立时警觉,但发现不过百来骑,都是诧异。
魏长乐却是目光敏锐,一眼就看出,那队骑兵的打扮却正是仇元宗麾下的黑鸦军。
他精神一振,大声道:“是自己人!”
众人这才松口气。
看来是援兵赶到。
不过敌军已退,援军姗姗来迟,而且不过百来号人,就算及时抵达,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二爷!”那队骑兵到了护城河边,都是翻身下马。
当先一人向城头大声道:“属下是仇军使麾下都头赵山河,奉命前来!”
魏长乐回道:“仇军使在哪里?”
“军使尚在朔州城。”赵山河道。
魏长乐皱起眉头,本以为仇元宗是亲率援兵来救,但仇元宗身在朔州城,看来自己是自作多情。
本来看到黑鸦军出现,他心中还有些振奋。
先前只以为不可能有援军抵达,既然黑鸦军赶到,也就证明魏氏也不是无动于衷。
他已经意识到什么,扫视城下,除了这一支百人的队伍,并不见其他援兵踪迹。
“城门堵上了,你自己上来。”魏长乐让人放下绳索,将赵山河拉了上来。
赵山河登城之后,立刻向魏长乐拱手行礼,不失敬意。
“仇军使就派了这么点人过来?”魏长乐也不废话,开门见山问道:“有没有其他援军?”
赵山河面色尴尬,“二爷,就这些人,而且.....是军使令我们扮作疑兵。我们昨天就赶到了,一直在附近游弋,故意让敌军看见。”
魏长乐本来还有些振奋的心情顿时冷下去,淡淡道:“所以朔州城有上千兵马,仇元宗那狗东西只派了你们几个过来?”
“二爷,千万别责怪军使。”赵山河忙道:“我出发之前,朔州城有人聚众趁夜偷袭军库,差点出大事。”
魏长乐一怔。
“朔州是韩阀的地盘。”赵山河解释道:“韩煦等人被押往太原,朔州的士绅们都知道大难临头,不甘引颈待戮,暗中聚集了门客,想要垂死挣扎。”
魏长乐皱眉道:“城中士绅不都被软禁起来了吗?”
“但还是有漏网之鱼。”赵山河道:“他们集结了上千人,兵分两路,一路去昌明圆,想要救出那些士绅,另一路则是袭击军库。也幸好军使大人在这两处都布有重兵,他们未能得逞。”
魏长乐疑惑道:“他们有兵器?”
“有一部分,但不多。”赵山河始终微躬着身子,“许多人都是携带斧头铁棍等武器。”
“现在情况如何?”
赵山河忙道:“所有造反之众,俱被诛杀。军使怀疑这次作乱背后,可能不只是朔州门阀那么简单。那两路人马组织严密,而且是同时动手,虽然最终失败,但我们也损失一些人。军使正在调查背后真正的主使,属下出发的时候,尚未查清楚。”
魏长乐微微点头,心想援兵之事,也还真不能责怪仇元宗。
仇元宗坐镇朔州城,手里的兵马本就不多。
城中不只是有朔州门阀的势力,还有八百马氏步军驻扎。
那马氏步军虽然并未装备军械,但也是潜在的威胁。
太原那边派驻更多兵马之前,仇元宗在朔州也需要小心谨慎,一旦真的出了大乱子,局面不受控制,后果也是不堪设想。
如此情况下,仇元宗还能派出一百多名黑鸦骑兵前来,已经算是够意思。
毕竟仇元宗不能不管朔州城,即使丢下朔州城,带领手头上的所有人马赶来增援,面对占据绝对兵力优势的塔靼军,那也起不了太大作用。
仇元宗派来这一百多号人,自然也是尽力而为,说到底,还是担心如果一兵不发,事后不好解释。
城破了,魏长乐死在山阴,仇元宗没有派援兵,自然会遭人诟病。
守住了,那仇元宗也就彻底得罪了这位魏氏二爷。
“不过军使想了个办法。”赵山河压低声音:“他派了两名信使,写了两封信,故意往军堡方向去,有意让敌军发现。”
魏长乐一怔,问道:“什么信?”
“写给窦大将军的密信,但实际上肯定送不到窦大将军手里,而是有意让塔靼人截获。”赵山河轻声道:“军使有意让塔靼人知道,他们攻打山阴的时候,河东各路兵马正向这边集结,要围住敌军。”
魏长乐忽然明白什么,瞥了边上傅文君一眼。
“所以我们故意在附近出现,让敌军发现我们,就是让他们怀疑真的有援兵赶来。”赵山河笑道:“此外信中还说,莫恒雁已经背叛了塔靼,暗中与我们联系,只要窦大将军趁虚而入,兵临云中城下,莫恒雁会作为内应打开城门,将云中城献给大梁。”
魏长乐忍不住叫道:“好手段。”
此刻他终于明白,呼衍天都仓皇撤走,固然是因为攻城不利,最重要的原因,却是担心后方失火。
那密信虚虚实实,如果莫恒雁真的背叛了塔靼,窦冲领兵趁虚而入,那云州自然是危在旦夕。
魏长乐明白,就算呼衍天都换成是自己,那也只能迅速撤兵回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仇元宗还真是狡诈得很,使出这样的手段,协助自己退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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