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回程(一)(1 / 1)

苏晚棠走到马车旁,望向站在人后的小六。

“小六,家里若有事,可到王府寻我。”

哎,这群人送别的架势,好像她今日去了,日后就回不了苏府似的。

苏晚棠看了他们一眼,转身攀住车沿,萧无恙长臂一捞,拦腰一提将她抱进了马车内。

黑色的马车朝着夕阳疾驰,清脆的铃声裹在浓浓的哀愁里。

“老爷、大夫人、二夫人请放心,锦绣会照顾好小姐的。”

锦绣钻进了那辆杏色的小马车。

一大一小的马车在夕阳的照耀下拉起了长长的斜影,一先一后消失在了前方的拐角处。

苏晚棠坐在车内,小手撑着下巴默不吭声。

今日在苏府,她脑海中那些以前的人和事都变清晰了,除了把牛婶喊成麻婆之外,好像也没什么不妥。

苏晚棠捏了捏眉心。

牛婶以前还是她的奶娘呢,她怎么能认错呢?

麻婆又是谁?

哎,一想这些脑子又变得混乱了。

马车里很宽,萧无恙挨靠在一侧,模样有些疲倦。小女孩撑着脑袋坐在他的身侧,好似一只折耳的小猫。

啊,他今日还被小猫咬了一口。

萧无恙摩挲着指腹上几颗微微凹陷的牙印,垂眸看向苏晚棠,轻轻捏住了她的手腕。

苏晚棠吓了一跳,身子往后一缩,狐疑地盯着萧无恙。

这尊煞神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别捏我,还疼着呢!”

苏晚棠抽回手,缩入怀中,小心又带些委屈似的瞪了他一眼。

萧无恙猜测,若是她有尾巴的话,此刻她的尾巴肯定竖得高高的,准备跳起来呼他一爪。

“很疼?”他微微皱眉。

苏晚棠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侧仰着脑袋,琥珀色的双眸好奇地打量着这位看起来略微有些奇怪的男人。

随后,她拉起袖子,露出白嫩的藕臂。

“看到没?”苏晚棠指指手臂上紫黑色的痕迹。

“我好像骨折了,日后再也画不了符箓了。”

小猫总是爱说谎,比她脸大的螃蟹都能抓起来,又怎会骨折?

萧无恙没有说话,从怀中摸出一只浅绿色的瓶子。

“这药是我制的,涂上它,你的手明日便好了,又可以画符了。”

“这么神奇吗?”

苏晚棠小心翼翼接过瓶子,打开嗅了嗅,里面是淡绿色的膏体,散发着淡淡的青草香气。

这尊煞神制的药,管不管用啊!

苏晚棠有些狐疑,将萧无恙的手掌拉过来。

他的手很大,指尖修长却很粗糙,连指腹都是茧子皮。

苏晚棠很难将这只手与年仅二十二岁的王爷联系起来。

“如此神效的药膏,自然是王爷先使用。”

苏晚棠眉眼带笑,搬过萧无恙的大拇指,挖出一点膏体轻轻涂在泛红的牙印上。

在苏晚棠的认知里,话不能随便乱说,药也不能随便乱涂。

这位煞神王爷自制的药膏,就让他本人先来试试吧。

萧无恙垂眸盯着她,小女孩的动作是如此认真,涂好后还往他的手上轻轻吹了吹。风拂过手掌,带着她的体温,热热的。

这种看起来天真善良的小猫,能有什么坏心思?

片刻,他方才意识到有些愣神了,迅速抽回手,宽大的锦袖滑下来,遮住了手上被涂药的痕迹。

苏茂德好似对女儿学习风水玄学之事毫不知情,想来这只小猫不是他刻意安排的。

夕阳西下,落日余晖。

夕水街的摊贩各自收着东西,远远听到那令人毛骨悚然的风铃声,立刻躲在摊子后,低着脑袋动也不敢动。

路上行人全散开了,远远缩在路的两侧,一个个低垂着脑袋。

夕水街又陷入了一片死寂。

尊夜王每次出场,周围总是这般寂静,深受传言荼毒多年的苏晚棠已见怪不怪了,随意掀开挡窗的锦帘,远远看见一个卖糖果的摊子,眸子一亮,连忙让人停车。

小厮将绳用力一拉,马儿腾空长嘶了一声,高大的黑色马车便稳稳停在了糖果摊子前。

“怎么了?”

萧无恙抬起眼皮,瞥向车外。

“这个糖好像很好吃!”

苏晚棠把脑袋伸出去,看向竹篾上那一小堆花花绿绿的软糖,眼前一亮。

果然是她喜欢吃的糖!

她在现代很喜欢吃这个糖,可惜全城只有一家老店有售,说是祖传手艺,产量少得很,轻易买不到,不曾想到在这里能遇见。

卖糖的是个中年男人,一身粗布麻衣。

他正收着摊子,远远听到铃铛声响,下意识知道是传言中那位煞神来了,连忙放了铲子,哆嗦着蹲在桌子下。

清脆的风铃携着哒哒的马蹄愈来愈近,他的心在胸腔剧烈跳动,越跳越快,不想那“死亡之铃”竟然停在了面前,吓得他浑身一颤,肉跳神惊,立刻跪在地上,哆哆嗦嗦连连求饶。

周围的摊贩小心把自己藏起来,听着糖果贩子的求饶声,心生同情又庆幸尊夜王的马车没停在自己跟前。

瞧见这贩子浑身颤抖,连哭带喊跪地求饶的模样,苏晚棠轻轻叹了口气。

煞神的称号果然名不虚传,他到底是如何残忍嗜血才做到令皇城人人都畏惧他的?

“你喜欢这些?”

萧无恙看向那些花花绿绿的小圆球,又扫了一眼那位哆嗦求饶的贩子,凤眸一闪,冷声道:“来人,把此人抓起来!”

冰凉刺骨的声音传入贩子的耳朵里,好似死神当场给他判了死刑,吓得他连连磕头求饶,把脑袋都磕破了皮。

小厮听到主子发令,立刻跳下车,反手扣住小贩的手。

其他小贩的心都跟着提了起来。

谁也不知道这位看起来普普通通的糖果贩子,是怎么惹上这尊煞神的。

不过煞神嗜血如魔,杀人向来不需要理由,糖果贩子怕是凶多吉少了。

苏晚棠垂手掩眉。这煞神无缘无故抓人做什么?

“且慢!”

马车里传来清脆略带稚嫩的女声。

贩子听到声音,好像扯住了救命的稻草,连忙向苏晚棠求情。

虽然他不敢抬头看人,但想来能坐在尊夜王马车上的女人还能有谁?自然是那位刚过门的王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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