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觉这一辈子从未有过如今日这般疲惫、绝望的时候。
她的心底甚至冒出了个可怕的念头。
已经这么累了。
又命不久矣,真的有继续坚持下去的必要吗?
不如就——
嘭嘭、嘭嘭、嘭嘭……
头顶上传来一串儿声音,极有节奏,无比扰人。
那声音打断了阮江月的思绪。
她目光移转,死死地盯住房顶。
嘭嘭、嘭嘭、嘭嘭……
这声音的确是从房顶传来的,那是敲击瓦片的声音。
屋顶有人!
而且应该已经来了许久。
这声音是在提醒她!
阮江月盯了片刻,果断翻身下床,从厢房气窗窜出,身形极为利落地翻到了屋顶上。
当看到那靠坐在青瓦上的人时,阮江月眯了眯眸子。
是阮星澜。
他曲着腿,姿态很是随意很是潇洒,手指骨节还搭在青瓦之上。
先前的嘭嘭敲击之声,就是他发出来的。
阮星澜目光落在阮江月的身上片刻,慢慢站了起来,迟疑发问:“你……的心情不太好吗?”
阮江月冷冷道:“你来多久了?来干什么?!”
“呃……我刚到一会儿,我有东西掉你这儿来,很要紧的,所以我来找。”阮星澜把自己空了的手腕亮出来。
“就那个镯子,你见过的,应该掉在了你床下的机关里。”
阮江月盯了他片刻,丢下一句“自己找”,重新顺着气窗窜回了房中。
阮星澜站了会儿,也跟了进去。
阮江月走到床边踢脚踏。
咔嚓一声,机关开了。
阮星澜俯身进去,等出来的时候手中拎着那太乙八卦阴阳镯。
阮江月的声音传来:“找到了就走,好好待在让你待着的地方,没事不要乱跑,你出场的时间马上就到了,别出乱子。”
她坐在雕花月亮门边的椅子上。
本就是角落位置,又因屋中黑沉,没有点蜡烛,显得整个人像是嵌入一片阴暗之中。
甚至好像……有看不见的阴戾和死气从她的身上不断渗出。
阮星澜犹豫了一会儿,走近两步:“你看起来不太好。”
“与你无关!”阮江月冷冷地丢出四个字,抬眸看向阮星澜,怒极之下口出恶言:“滚!”
阮星澜没走。
他更近几步,停在阮江月的面前,拖了只圆凳坐下:“你觉得你的处境很不好,然后我是个无关的人。
我帮不上什么忙,还会打扰你的心情,所以你要我走开,是吗?”
“滚出去!”又被打断思绪的阮江月怒哧一声,抬手抓向阮星澜手臂。
阮星澜把她的手腕反扣住,又说:“你好像很无力,也很绝望,还有一点……坚持不住了,是不是?”
阮江月唇瓣紧抿,黑沉沉的眸子盯住阮星澜。
屋子里漆黑一片。
但阮星澜目力极好,他看清了阮江月眼底的错愕,恐慌,绝望,以及这些情绪之后隐匿的浓重期盼。
“你需要理解,但你身边似乎没有能理解你的人,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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