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他负在背后的手轻轻蜷握,唇瓣微抿,目光有些幽沉复杂。
阮江月朝他笑了一下:“早。”
她和大夫一起进到房中后,大夫上前看伤。
阮江月坐在一旁的圆凳上并不打算避开,瞧大夫站一旁,而阮星澜坐着不动,阮江月还扬眉出声:“你愣着做什么?宽衣啊。”
大夫低垂眼眸不出声息。
阮星澜犹豫片刻,还是宽衣解带露出伤口。
大夫将阮星澜的伤口仔细地清洗、涂抹伤药,然后重新包扎。
阮江月问:“要多久才能恢复如初?”
“公子身体底子好,现在用的伤药又是上等,恢复的速度会更快一些,不过到底是伤筋动骨。
怎么也得一个来月才能完全大好。这中间需三日换一次药,不要提拿重物。”
阮江月点头:“明白了。”
府医收拾东西后退了出去。
厢房之内只剩下阮江月和阮星澜二人。
一人坐在窗边榻上,一人坐在桌边圆凳。
中间隔着一道雕花月亮门,却是也挡不住什么。
阮江月抬眼就能看到阮星澜穿上袖子,系上腰带,她托腮大剌剌地看着,是一点也不避讳。
阮星澜动作紧绷又快速。
等穿戴好了,他欲言又止:“你……你今日没去找你姑姑用早饭?”
“没啊。”
阮江月起身走过来,“我瞧你昨晚是吓坏了,不免有些担心,所以我先过来看看你,你昨晚睡得好吗?”
阮星澜望着她抿了唇,眼底浮动几分幽沉和隐匿的无力。
他昨晚睡的当然不好!
她走后,他在那船上一个人不知发愣了多久,茫茫然地回到了青云轩内。
而后整晚便难以宁心静气,念多少遍清心诀都没用。
最后只能靠打坐养神。
却依然是心绪浮动,胡思乱想地到了天明。
他可是从清醒到现在,一向没有睡眠问题的。
昨晚却罕见地体会了一把辗转反侧。
现在她这个罪魁祸首一点都不知道自责检讨的,还直勾勾盯着他,大言不惭地问他睡的好不好?
她是不知道自己都干了什么吗?
她怎么能面不改色心不跳地盯着他说这种话?
还好意思说他昨晚被吓坏?
什么担心?
她那戏谑逗弄看好戏的眼神,和担心有几分关系?
阮星澜却不知自己这样无力又纠结的眼神,对阮江月而言,有多容易勾起她骨子里的劣根。
阮江月笑盈盈地抬手探上他的衣领,“你的衣服没拉好——”
阮星澜伸手扣住了阮江月的手腕,让她不能乱来。
阮江月挑挑眉:“作甚?”
“你说呢?”
阮星澜深吸口气,神色无力,语气懊恼夹杂着严肃,“你是姑娘,你怎能那样……胡来呢?”
阮江月笑道:“我素来随心所欲,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阮星澜眉心轻皱。
她随心所欲,想做就做?
那如果昨夜不是他,是别人,她也那样?
他觉得自己不是喜欢做各类假设的人吧。
可这一瞬这种假想不受控制地浮上心头,心底竟也一瞬间浮起几分难以言说的闷意,语气便不由沉了两分。
“你素来聪慧,该当知道做事需负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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