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江月柔顺地伏在他身前,低声喃喃:“真的很奇怪,我们认识时间并不久远,甚至你一切不明。
我这样谨慎的人却偏偏会这样喜欢你,喜欢的如此难舍难分。
这是缘分吗?”
阮星澜说:“大概是。”
他虽失去记忆,但感觉以前从未有过与她在一起时的这些感觉。
时而紧张时而欢喜。
时而酸涩时而彷徨。
时而激动,时而又得意。
这若不是缘分又是什么呢?
阮江月低声又说:“北境湿冷,现在马上入冬了,你去了一定要小心,若有风寒不适,我给你的药都有对症的。
吃两日不见好,就要找军医了,记得要找我说的那个军医。
还有你手臂和肩膀上的伤,算着时间现在还没有完全大好……你不要轻忽,要仔细料理。”
她原是想看看那些伤势的,可是准备出行杂事太多,她亲力亲为哪还有时间给他看伤?
也只能如今仔细交代一番。
“还有——”
阮江月搜寻着脑海之中其余要叮嘱之事,可刚一开口阮星澜却抬手,手指抵在阮江月唇上。
“嘘。”
阮星澜低头看着阮江月,低柔说道:“我不是小孩子,纵使失去记忆,我想我出门在外也能随机应变。
你不用担心我这些,交代我许多,倒是你……
我知道你在意你姑姑的心情,我走之后你好好陪着她,在定州府多待些时日,好好休息放松一下。
若无军务和朝廷召唤,不必着急前去北境。”
阮江月抿唇点了点头:“好。”
阮星澜掌心轻轻抚了抚她的脸,又说:“少饮酒,天凉了,夜间尽量不要到那小船上去,免得受寒。
秋冬定州府比较干燥,饮食也要注意,还有——”
阮江月也学他,手掌落到他唇上捂住,低低笑道:“你看你又和我先前一样交代这许多,我难道就是小孩子吗?”
阮星澜眸子微软,摘下她的手:“那不交代了。”
然而不交代这些细碎之事,便是要就此告别离开。
心中不舍涌上,阮星澜难迈开腿,“你……好像私下从未唤过我什么,唤我一声可好?”
“唤你。”
阮江月打趣地睇着他,“我唤你什么好?你都没名字。”
“什么都好,随你喜欢。”
阮江月想了一下,低声唤道:“兄长?”
阮星澜微笑,“这个称呼不错。”
阮江月却又忽地踮起脚尖,轻轻在阮星澜唇角吻了一下,声音更低,低的轻柔缥缈几不可闻:“哥哥。”
阮星澜微怔。
金乌西沉,晚霞光辉照在她的脸上,落在她的眼中,一片璀璨星河,光华熠熠。
阮星澜在那片星河之中看到了自己的脸,也似镀了一层霞光。
那一声轻唤如一尾羽毛落在心田,让他瞬间心头酥麻,只恨不得将她紧紧揽在怀中,再也不分开。
可终究不能。
他克制着自己,深深看了她一眼后,低头快速亲了怀中姑娘额心一下,直接转身翻上马背,扬鞭而去。
阮江月从草亭之中步出,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尘土飞扬之间,不觉间抬手摸上额心,心中丝丝缕缕的感觉泛上了喉头。
有点儿酸,还有点儿苦。
酸苦甚至都蔓延到舌尖上去了,涩的眼睛也发酸,夕阳都变得碍眼起来……
原来和喜欢的人分开是这种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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