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城北一处废弃的陶瓷厂外,大门口的铁柱上,拴着一条凶猛的藏獒。厂房内,一些陶瓷瓶瓶罐罐堆弃在墙脚,生锈的铁架子摆放着许多没有进窑的素坯,蜘蛛已经在上面安了家。由红砖及耐火砖搭建的窑体和烟囱,已经坍塌,匣钵、耐火砖、素坯散落一地。
厂房的左侧,堆放着一摞摞松木块,生锈的铁锯,劈柴的斧头,废弃的手套,过期的饼干,啤酒瓶,啃过的鸡腿骨,横七竖八,杂乱无章。废弃的衣服和布帘,挂在竹竿上,迎风呼呼作响。几只乌鸦正在地上行走,有的啄着袋装的饼干,有的在黄昏的夜色中,发出粗劣的嘶哑声,令人毛骨悚然。
沿着厂房往里走,有一间四周用红砖砌成的房间。房间内摆着简易的木床、灶台、煤气罐。长条的餐桌上放着两本《男人装》杂志,封面都是性感的女人,身体和目光充满着挑逗。
在房间的一张厚实的木椅上,同样坐着一个性感的女人,不过这个女人的目光充满着愤怒,她的双手双脚被捆在木椅上,在橘色的灯泡照射下,女人脸色蜡黄。
三个蒙面劫匪,正围在长条餐桌边,啃鸡腿,喝啤酒。两个瘦的,一高一矮,瘦高的坐在主位,瘦矮的人帮瘦高的倒啤酒;那个胖高的,挺着个大大的啤酒肚,一边自顾知地喝着;一边看着平板电脑里成年男女的动作片。
当我接到齐妙父亲齐雅辉的电话时,才知道齐妙出事了,原来一群劫匪劫持了齐妙,要我拿斗彩将军罐前去赎人。齐妙是在从瓷厂返回家中的路上,被人劫持的。我火速赶到齐家,一来安抚师傅,二来向师傅解释清楚,商议应对之策。高桥早一步到达齐家。
师傅对我之前与上海老板断绝合作,拒绝制假,已经从心里原谅了我。虽然瓷厂和专卖店没了,师傅相信我只要好好干,凭借我的才华,一定能东山再起!但我私吞将军罐,齐妙因为我遭遇不测,师傅非常地痛心。
“少宝,你说没拿将军罐,师傅相信你。可现在,妙妙被人绑架,要不是他们认定将军罐就在你手里,怎么会绑架妙妙?!”
斗彩将军罐,我真没有私吞,更不知它在哪里。
矮劫匪捏着嗓子打来电话:
“如果你小子敢报警,我保证你再也见不到你的女朋友!”
“要我说多少遍,将军罐不在我这里,我没拿!”
“不是你还有谁,你还想否认?” 矮劫匪追问。
电话中突然传来齐妙的质问声:“你到底有没有拿?”
“齐雅辉!我知道你也在旁边,你要是不想给你女儿收尸,就赶紧让你的好徒弟拿斗彩将军罐来换人!”
电话“啪”地被矮劫匪挂断了,齐雅辉拿起拐杖就要打我。
“混账!你还站在这里干嘛,赶紧拿将军罐去救人!”
师傅平时做事还是很理性的,救女心切让他也乱了分寸。我和师傅的脑筋已经乱成一团,高桥还在一旁煽风点火,催我交出将军罐。
“曹操,你私藏将军罐,让妙妙受辱,你还是不是男人?赶紧把将军罐交出来,你是不是想要钱?你要多少钱,我给!”
听着高桥一口一句妙妙,我内心十分不爽,他有什么资格这样叫?!
高桥认为我不愿意为了救齐妙拿出将军罐,可我根本不知道将军罐的下落,刚才电话里齐妙也问我,现在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不管将军罐在哪里,此刻,尽快救出齐妙才是最重要的!
我只有硬着头皮,将计就计,只身一人去营救。
我带了一把瑞士军刀,尖利刚硬的刀片可以对付一两个成年男子。
父亲以前教导我,若遇上麻烦,不要逞强,要远远地跑开;但这次,无论如何也要救出齐妙,这关乎爱情,也关乎名誉,我没有私吞斗彩将军罐!
根据劫匪说的地点,我来到了景市城北的一处废弃的陶瓷厂。我刚踏进大门,凶猛的藏獒朝我扑来,幸好有铁链拴着,连续几声响亮的狗犬吠声,将地上寻觅食物的乌鸦惊飞。
漆黑的厂房外,我停下在脚步,此时,我的电话铃声响起,是矮劫匪打来的:
“你一个人来的吧?”
“是。”
“要是跟我耍花招,你知道什么样的后果,往里面走!”
随即爆发出一阵猥琐的笑声,电话就被挂断了。
我借着手机屏幕的亮光,穿过废弃的厂房,走进里面的房间。只见齐妙双手双脚被捆在一张厚实的木椅上,嘴上贴着黑色的胶带,破洞牛仔裤被撕掉了一截,露出的白嫩大腿,引得戴着面罩的劫匪们阵阵淫笑。
长条的餐桌上,放着一台平板电脑,电脑已经从成人动作片,切换成室外的视频监控。原来,这群劫匪早在我进入厂房的时候就监视着我,当我走进来时,他们已经戴好了面罩。
“东西呢?”
顶着啤酒肚的胖劫匪,酒足饭饱,打着嗝,向前一步质问我:
“我说过了,我没有你们要的东西。”
“没带东西你来干什么?耍我们呢!”
胖劫匪上来就要抡我,我快准狠的握住他的拳头,向他身体外侧用力一扭,胖劫匪疼得蹲着在了地上。我顺着胖劫匪的拳头抓住他的手臂,转身将他甩出去,正好撞倒了了扑上来的矮劫匪。
两个劫匪见我动手速度如此之快,一打一可能不是我的对手,两人立马都了围上来。胖劫匪操起一根碗口粗细的木棍,冷不丁打在我小腿的腿肚上,我踉踉跄跄,胖劫匪将我按倒在地。
“呜呜……”
齐妙的嘴巴被贴了黑色胶带,看到我被摔倒在地,激动的发出挣扎的呜呜声。
我猛地从腰间掏出一把瑞士军刀,刺向将胖劫匪,胖劫匪腰部吃痛,将我放开。我趁机挣脱开,却感到肩部遭到一记大木棍的重击,是一个蒙面瘦高劫匪向我下的重手。沉闷的疼痛袭来,我痛苦的闷哼一声,单膝跪在地上。
这时,矮劫匪用尽全力扑了上来,抓住我手臂,将我按倒在地。
被我刺伤的胖劫匪,包扎好伤口之后,向走过来,眼露凶光,狠狠地扇了我两耳光:
“他妈的,敢弄老子?”
胖劫匪还不解气,挥起拳头,朝我的脸接二连三地击来。痛感还未袭来就接到了第二拳,直捣下巴,一下,两下,三下……直到我感到下巴快脱臼。
“交不出东西,今天就陪你的小女朋友,一起上路吧!”
矮劫匪还有一点人性,拉住胖劫匪,劝我道:
“好汉不吃眼前亏,交出来,就不用吃这个苦头。”
我的口腔中充满了铁锈味,忍不住朝地上吐了一口血水,舔了舔下槽牙,啊……幸亏牙齿没被打落。
我艰难地看向齐妙,好多天没有见面,没想到见面却是在这样的地方。
齐妙被粗绳捆绑着手脚,细嫩的手腕和脚腕,被绳索摩擦出了红色的伤痕。我看到她红肿着眼睛,不停的发出呜咽声,心中五味杂陈,恨不得马上将她解救出来。
我向齐妙投去坚定从容、毫不畏惧的目光,希望齐妙能领会到:这里有我,不用怕!
突然,一盆凉水泼向我脸,胖劫匪还没完,一边踢我,一边逼问:
“醒醒,别想装死,将军罐在哪?”
“不——知——道!”
“还嘴硬是吧?”
此时,被绑的齐妙怕劫匪们再伤我,拼命地挣扎着,椅子发出不断撞击地面的声响。
“吼什么吼?”
胖劫匪“啪”的一声煽了齐妙一巴掌,齐妙头顶的一缕碎发散落下来。
齐妙神情恍惚,显然是被打蒙了,眼角处薄嫩的肌肤,慢慢洇出一片红色印记。
胖劫匪将一杯温热的清茶倒在齐妙的头顶,茶水顺着齐妙的脸和脖子,浸湿了齐妙胸前的衣襟,衬出齐妙白色的文胸。胖劫匪并不没有罢手,继续倒着茶水,茶水穿透齐妙的上身,打湿了齐妙的牛仔短裤,茶水流过齐妙的大腿,不停地滴落,就像齐妙痛恨的眼泪一般。
此时,胖劫匪竟厚颜无耻地舔着齐妙大腿上的茶水,一脸的得意;而矮劫匪在一边嚼着茶叶,一口一口吐向被按倒在地的我,眼见齐妙被如此羞辱,我恨之入骨。
我蹩住怒气,来了招怒气冲天的招数,从地上腾空而起,几招连环腿,踢得猥亵齐妙的胖劫匪鼻青脸肿。我纵身跃向齐妙,刚一站稳,双脚突然被绳索圈住,和被绑在木椅上的齐妙同时倒挂在半空中。
被倒立悬挂的齐妙,露出肚脐,满脸憋得通红,呼吸困难,生死在一瞬间……
为了尽快解救齐妙,我随口说出要找斗彩将军罐,就去景市五龙山的墓穴中去找。蒙面劫匪命令我说出墓穴的具体位置,我胡编乱造地说一个北纬和东经的数值。
“北纬29.26,东经117.19。”
我为何在情急之下,说出五龙山的山脚墓穴,因为早在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中期,景市曾掀起一股盗墓之风。
在五龙山的山脚,有人挖到宝瓶,有人盗得古钱,也有人刨出将军罐,这些文物后来都被上海来的商人买走,留下了五花八门的宝物传说。
劫匪们不是吃素的,矮劫匪绑好我和齐妙的手脚,说等找到斗彩将军罐之后,再放我们。
齐妙眼中充满了血丝,她悔恨地瞪着我,眼神在我脸上扫视了一圈,眼皮轻轻眨动,眼眶渐渐湿润,别过头去,还在生我的气。
我趁矮劫匪放松之际,悄悄解开我和齐妙身上的绳索。齐妙手脚被粗绳捆得发麻,刚向前一迈步,差点摔倒在地,幸好我眼疾手快,飞身单臂抱住齐妙,另一只手却碰翻了长条桌上的瓷碗。
我一个趔趄,膝盖撞在了地上的碎瓷碗上,鲜血从擦破的裤子中渗出,我强忍着疼痛,但还是惊醒了其它两个劫匪,三人将我和齐妙团团围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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