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戴家弄的一处装修不久的新房内,小玉喝得酩酊大醉,还在不停地喝,丹凤眼在一旁劝:
“有才华又怎么样?他心里根本就没有你,你为什么还要对他痴情?我就想不通!”
“你难道忘了三年前在沿江壹号,他和那个叫芳姐的女人喝交杯酒,搂搂抱抱。”
“他是坐牢出来的,坐牢的人,还有什么好人?你还指望他能真心对你好?你真是太傻了,把钱全投进饭店,还不知道以后的生意会怎样。”
丹凤眼不停地劝小玉,小玉一副醉态,衣服扣子也没扣好,露出紫色的文胸,头发散落下来,与平日里保守文静的模样,形成巨大的反差。
丹凤眼点燃了两根烟,一根递给小玉,小玉没接,丹凤眼边吸边数落小玉:
“你做什么事都不果断,藕断丝连,黄大彪的事,你就应该彻底解决,以我猜,如果不发生黄大彪抢钱的事,他妈也不会介绍别的女人,姓齐的精神又不正常,你还真是有机会。”
丹凤眼把手机上的照片展现在小玉的面前,那是一张曹少宝和芳姐在KTV喝交杯酒的暧昧图片:
“之前的事没有处理好,现在又爱上了脚踏几只的曹少宝,你真是无药可救了。我看你还是跟我来沿江壹号,多长长见识,有钱的男人多着呢,曹少宝算什么!凭你的条件,不会比我混得差,你看我,不到两年就在景市买了房,有房才有家,如果以后回河内,房子卖了还能赚不少。”
“你不要忘了,我们从河内千里迢迢跑到这里,不是来谈情说爱的,我们赚了钱还是要回去的,曹少宝他会跟你去河内?!”
小玉又开了一瓶啤酒:
“他对齐妙那么好,我以为他是个痴情、重情义的人,没料到他是个来者不拒的伪君子。”
丹凤眼不停地劝,虽然说话不好听,但听得出来,她也是真心为小玉着想。
“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女朋友还在生病,就约会别的女人,这种男人你有什么好喜欢的?他有主动抱你吗?跟你滚过床单吗?”
“没有——他对我总是冷冷的。”小玉拿着啤酒瓶,嘴对嘴喝着,意识越来越模糊。
“你真是傻的可以,一厢情愿而已,他对你冷,因为他暖的不是你,是别的女人,是那个国家级艺术大师的女儿,他看不上我们这些人。”
“他不是这种人。”
“男人都一样,你要记住,我们是不起眼的狗尾巴草,不是花店里的玫瑰,我们跟他不是同一个世界。”
“我不要做狗尾巴草,不要!”小玉还在喝,自言自语。
“做狗尾巴草有什么不好的,花店的玫瑰能香多久?从今晚开始,忘掉他,咱们好好赚钱,没有臭男人,我们也能活得快快乐乐。”
丹凤眼抢过小玉手里的酒杯,一饮而尽……
正当我驾车经过沿江壹号的门外,手机收到了小玉发来的一条信息:
少宝,请转告一下你妈,我最近有事,就不去饭店了,你们多劳累。
有些人伤心,会独自一人承受,就像小玉。我不曾为她付出过什么,三年前的萍水相逢,不知怎么就留下了这份情债。小玉的伤心我看不见,我也无意去伤害她。
我是个直男,小玉的信息,我没有去揣度,公司的事情、齐妙的事情已经足够我忙了。
我正打算开车返回公司,重新部署瓷博会闭幕式当天的安保工作。
这时,齐妙忽然发来消息,说她想起来了许多事……
收到齐妙的信息后,我马不停蹄地赶到齐家。还没走进院子,就听里面传来歌声,是一首清朝的歌谣:
浮生怅绝何日归
何日归年,何日寐
冰簟无眠,清塘藕
风淅淅,月沉沉
诺重过千金,
何日送瓷归?”
“又开始了。”师傅忧心忡忡的望着齐妙房间的方向,感叹道。
这时,“啪嚓”一声,一件瓷板画从屋内扔出,砸在了青石板地面上,接着传来师母的责怪声。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装裱瓷画!”
“师傅,我去看看她。”我顾不上捡地上的碎瓷,上了二楼,轻轻敲打齐妙的房门。
“是我。”
齐妙疯癫的歌声戛然而止,门被里面突然拉开,眼前这位身着肉色薄纱裙的女子,就像是从将军罐上走出来的斗彩仙子本人,绿色水草花纹从裙底蔓延到腰际,长鞭盘在头顶,腰间还别着火红的鞭子。
“我记起来了!”齐妙朝着我得意的笑着。
我没想到她还真会做衣服,有模有样的倒腾出来斗彩仙子的同款。进屋后我立马问她记起来了什么。
“你想起什么了?”
齐妙将一本古书《齐懋手记》翻到最后一页,是一个男子的画像:剑眉星目,墨色的瞳孔深邃而宽广,棱角分明的下颚骨和高耸的鼻梁给人一种压迫感,薄唇微抿,长发束起,定睛一看,除了这穿着和发型,竟与我别无二致。
“怎么会这样?”
我将书阖上又打开,翻来覆去看了几遍,这自然的时光痕迹,是本古书没错。
“齐懋手记,齐懋是谁?”
“是我的未婚夫。”齐妙看着我,淡淡地一笑。
我突然觉得一阵晕眩,和斗彩仙子一模一样的齐妙,和齐懋一模一样的我。
我们以为的阴差阳错,或许是冥冥中的牵绊。
“你不觉得这也太巧了吗?”
“确实巧,没想到你就是我的未婚夫,我找你找的好苦。”
这哪儿是恢复记忆了,分明就是记忆更混乱了。不过齐妙的这一句未婚夫,叫的我内心五味杂陈。
“这一切,好像都变了。”齐妙环顾四周,看着与记忆里熟悉又陌生的环境,喃喃道。
“这几年,很多东西都变了。”齐妙指的是周围的陈设和记忆里差别甚大,而我此时却在说泊阳湖之行之后发生的种种变数,齐妙似懂非懂。
我走近在窗前,一楼师傅师母的房间还亮着灯,师母的抱怨声还未消停。
师傅一手拿着笤帚,一手拎着簸箕,从屋内走出,弯腰扫着地上破碎的瓷片。
这一幕,我想起了四年前师傅被大圣拍卖行保安摔伤的往事,师傅一气之下,断绝了师徒情义。
“从今往后,你再也不是我齐雅辉的弟子,唯利是图,不会有好结果!”
师傅装裱的瓷画,是齐妙山水雪景作品的其中一副,师傅打算装裱好,寄给陶瓷非遗传承人组委会。师傅这样坚持,并不是因为他看中齐妙的荣誉,而是他坚信齐妙一定会康复。
如果父亲没输光彩礼,如果没有卷入将军罐之争,如果我没有坐三年牢,如果齐妙没有受伤,如果……
从齐妙记忆恢复的喜悦,再到发现她记忆更混乱后的失落,让我的心揪的更紧了。眼前辛酸的爱,化成了满腔的愤怒。
“不能就这样放过他们!”
齐妙不知道她是被谁害成这样的,还傻傻地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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