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妙憋了一肚子的火,见我将汽车停在她的跟前,她也没有了往日斯斯文文的样子,拉开车门,一屁股坐在了副驾驶室。
我发动汽车,见齐妙一反常态,并不知道发了什么。
“今天怎么了?”
“太郁闷,我失业了!”
“为什么?这么严重。”
“看见没,就因为前面愚蠢的学生。”
齐妙手指着前方奔跑的王梦桐,一肚子委屈,化成了扑簌的眼泪。我抽了几张纸巾递给她,安慰起来。
“肯定是学生不听话,惹了我们可爱的齐老师,现在这些孩子,真是无法无天,看我怎么收拾她。”
我说完,加大了油门,向前方的王梦桐的冲去,齐妙拉住我,诧异地问我。
“你要干什么?杀人犯法的。”
“我不杀人,抓她到车上审问,为什么要惹哭齐老师?”
“算了!她还是孩子,你看她神色慌张的样子,好像有事。”
我心里也纳闷,梦桐的家并不在那个方向,而且芳姐也没开车来接,这太反常了,我思揣着。
这时,齐妙盯着副驾驶室前的“老婆专座”的贴纸发呆。
“老婆是妻子的意思吗?”
“嗯……”
“专座,意思是别人不能坐吗?”
她顶着毛茸茸的脑袋向我发问。
“这是你以前贴的,我都忘记撕下来了。”
像是生怕她误会什么,我抢着话先说了。
“那我现在撕掉吧!以后别人看见了,不好。”
齐妙伸手抠着贴纸,毫无感情地将它一点点撕下来。
“不会有别人坐在这的,我不喜欢。”
“说不准。”
“至于吗?撕成这样!”
我看着惨不忍睹的内饰,贴纸残留的胶水和没撕干净的地方,估计得好好用湿抹布清理了。她撕掉贴纸的一瞬间,我的心好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
说不难过是假的。
齐妙打开车窗,将头别开,今天她一上车就感觉车内的气味不太对,齐妙嗅了嗅。
“你和别的女孩约会,是不是?”
齐妙瞪着我逼问,我这才反应过来,那是乐天表妹留下来的橙子味口红的香味。
“没有啊。”
我缓缓地打开了剩下三扇车窗,找开车载CD,舒缓的钢琴曲飘扬在我们耳边。我看着前方夜幕降临的景市街道,深深地呼吸。齐妙拿起挡风玻璃前的诗集,似曾相识地翻看着,轻声地默念着:
给我一个吻
我要把它藏在心里
让每一秒心跳都能触摸到
你对我有多重要,有多幸福
我爱你的颜色如玫瑰的火红
如水芙蓉一样的洁白如初
我会独自掩饰凋零的痛苦
还会和淤泥分得清清楚楚
爱你是我一生的命运旅途
风霜雨雪无法冰冻
无论你前往何处
我的心将一路追逐
你赶我走我也会偷偷地
躲在爱你的最深处
你走我也走
你哭我也哭
齐妙凑到我跟前,深情地凝视着我的双眸;我紧张地看着她,没料到她会突然靠近,我们鼻子间只有一个拳头的距离。四年来,我们第一次这么近距离,我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
“这是你写的?”齐妙嘴唇微微张开,好奇地问我。
我摇摇头,眼神看向窗外;这时,前方的王梦桐走近了夜上海排档店。
我将汽车停在了差不多一百米的位置。忽然,齐妙要我把车窗全部关上,我不知道她想干什么,总之是不可能发生男女之事的。我曾闪这个念头,和齐妙已经分手,如果趁她失忆占她便宜,下不了手。
齐妙没有理会我迷离的眼神,而是用耳朵贴在汽车玻璃上,仔细地听着地上传来的动静。
“少宝你听,下面有奇怪的声音。”
我也照着齐妙的样子,贴在汽车侧门玻璃上,除了抖动的发动机渐渐趋于平静,没有听到其它声音。
“什么奇怪的声音?我怎么没听见?”
“像是瓷片撞击的声音,是瓷片,御窑厂的瓷片。”
“御窑厂?御窑厂早就不生产瓷器了,打碎不合格的瓷器,也是一百多年前的事。”
“怎么会呢?御窑厂是专门给皇上生产瓷器的,我的未婚夫齐懋就常常押送御瓷进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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