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沅本以为今天的家宴就是傅家人,没想到她爸也到了。
阮沅站在楼梯口与阮临安的视线对上那一刻,阮沅下意识地避开了。
旁边的傅景深察觉到阮沅的不对劲,顺着看了过去,见到客厅的阮临安正难以言喻地看着阮沅,傅景深心下考虑了几秒。
手掌碰了碰阮沅的肩膀,轻轻安抚阮沅。
“你若是不想见,我们离开?”
傅景深很照顾阮沅的感受,阮沅摇了摇头,淡淡地出声:“我们父女俩迟早要到这一步,况且我也有话跟他说,避开一次也避不开第二次。”
阮沅说到这个份上,傅景深也插不上什么了,只跟阮沅说了句:“你的后盾一直是我。”
阮沅点了点头,看着阮临安逐渐走近,阮沅抱着肩膀往傅家大门走了出去。
阮沅出了大院,站在一棵老槐树下,裹紧身上的棉服,转过身,薄凉地瞥了几眼阮临安。
“你有什么说的就说吧。不过,你要是来替阮徐恩说话的那就算了。”
阮临安瞳孔微弱,看向阮沅的目光里带了几分复杂。
他这个女儿,从小叛逆,却在他面前,从来都是乖巧懂事的。
当初他做错了事,一直把这责任归咎在她身上,以至于故意对她冷淡,再加上他习惯了对阮沅严肃,如今想跟她好好说话都觉得比他亲自做一台手术都难。
外面天气零下几度,冷风肆虐地席卷过来,吹得地皮都扯起好几分。
阮沅怕冷,紧了又紧身上的棉服,有些懊恼自己为什么要跑出来受罪。
阮沅见阮临安一直没讲话,耐性没了一大半,眉头皱了皱,话里的语气也不太好:“你到底想说什么?没什么我要进去了。”
阮临安的思绪被阮沅打乱,见阮沅不耐烦的模样,阮临安脸上板正了几分,在医院他做院长发号施令惯了,也很少有人反驳他。
见阮沅的语气慵懒懒散,明显没把他放眼里,阮临安下意识地想要用领导的气势压阮沅。
只是话到嘴边又滚回了喉咙,到底对这个女儿还是有亏欠,阮临安虽然面上挂不住,也还是耐住了脾气。
阮沅冻得脑袋疼,随手把衣服帽子给盖在了头上,手伸进衣兜里,这一派作为压根儿没有形象可言。
冷,还是冷,冷风刮在脸上跟刀片刮过似的,生疼。
阮沅冷得越发不耐烦,脾气也慢慢上来了。
“阮院长,你到底要跟我说什么?别磨蹭行不行,这大冷天的你不怕冻,我还怕冷。”
阮临安目光落在阮沅身上,见她冷得跺脚,下意识地开口:“进屋再说,都怪我没考虑周到,忘了你怕冷。”
阮沅一听,意外地看向阮临安。
原来他一直都知道她怕冷呢,所以忘了又想起了?
阮沅漆黑的眸子里浮现出淡淡的冷嘲,嘴皮子扯了扯:“你现在是在担心我?还真不用了,我要你的时候你也不在,如今也不用对我好,我怕承受不起。”
阮临安的喉咙一紧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般难受。
望着阮沅满脸的冷漠,阮临安叹了口气,终究有些伤害是无法弥补的。
“沅沅,我知道你怪爸爸。我也没脸求你原谅,只是听你妈说你要跟景深结婚了,我这个做父亲的,还是想亲自把你交给你未来的老公。
我也知道,你恨我。可是我终究是你的父亲,当初那些事我这个混账父亲也不否认,可我俩有血缘关系这事是摆脱不了的。”
阮临安的语气里满是无奈,装着心疼,又盛满后悔。
阮沅咬了咬冻得有些苍白的唇瓣,冷冷地笑了笑。
“父亲?你不是阮徐恩的父亲么,什么是我的父亲了。我敬你爱你,你却偏心偏到姥姥家了,你那时候怎么不说你是我爸?
我嫁给谁又怎么样,真的跟你没有半点关系。你要我说实话,那你猜的没错,我恨你。可是又有什么用,我该受的苦该受的委屈你全都弥补不了。
我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我这辈子没有成为你这样的人。”
阮沅的话让阮临安脸色苍白难看,阮沅其实目睹了阮临安身形颤抖差点摔倒在了雪地里。
阮沅脚步动了一步,只是见他安全地站稳后又退了回去。
阮沅知道阮临安有心脏病也是周女士告诉她的,那时候周女士希望他们父女和解,故意透露了这事,阮沅当时并没有在意。
如今见阮临安有意摸了摸兜里的药,想要吃一颗时看到阮沅,阮临安又默默地放了回去。
阮沅转移视线,假装没有看到这一幕。
阮沅动了动嘴,想要说什么,却发现一个字都憋不出来,后来索性闭了嘴。
屋内的傅景深一直站在落地窗边双手揣在裤兜里默默地看着外面草坪上的阮沅。
距离隔的远,傅景深听不到他们在谈什么,只是目光一直锁在阮沅身上,见她时不时地皱眉,时不时地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傅景深知道他冷,禁不住皱眉,好几次想要让阮沅进屋都被理智给阻止了。
有些事得她自己去解决。
傅舟舟从楼上换完衣服下来就见自家哥哥站在客厅前的落地窗边没有动静,傅舟舟走了过去,顺着自家哥哥的视线看了过去,眨巴了一下眼睛。
抓着傅景深的胳膊问:“哥哥哥哥,那是阿沅和阮叔么??他们在谈什么……阮叔不会又骂阿沅吧,我要不要出去帮帮阿沅?”
傅舟舟话音刚落就被傅景深一个凉凉的眼神给吓到了,傅舟舟悻悻地吐了吐舌头,她就是担心阿沅嘛。
傅舟舟趴在窗口,瞪大眼睛望着远处的两个人,认真听了一会儿,压根儿听不到半点声音。
傅舟舟放弃挣扎,瘪嘴,看着自家哥哥一脸担心,忍不住多嘴:“哥,你要是这么担心阿沅,怎么不亲自出去跟阮叔说。免得阿沅受委屈。”
傅景深瞥了眼傅舟舟,那眼神里摆明在说“不想跟傻子说话”。
耐不住傅舟舟的死缠烂打,傅景深眉目寡淡,淡淡地开腔:“她虽然看着不在乎,其实心里一直想跟阮叔和好,不然也不会主动出去,这会儿就是心里那个结还没有解开,她不过是跟自己过不去。我要是出去了,她又有理由故意说气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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