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梳妆镜里来看,自己附身的……正是孙夫人和孙玉兰的父亲。
通过梳妆镜,宁丰发现孙父的眼神,有着一抹怪异的心虚。
“好了,时辰要到了,玉桃啊,你该上花轿了。”孙父开口道。
此时的孙夫人,或者说是孙玉桃,咬了咬嘴唇,似乎因为过于用力,嘴唇隐隐溢出一丝鲜血。
她猛地将手中的梳子拍在桌上,转身之下,红着眼眶:
“为什么!”
“这是为什么!”
“我姐姐也是被他们孙家抬着花轿进门的正房太太!”
“那些族老……为什么说我姐姐是灾星!”
孙父满脸心虚:“这……孙家是大户人家,规矩多,所以……”
孙玉兰冷笑:“既如此!为何还要我嫁过去!”
这一刻,那眼神中的委屈、痛苦,还有不甘,让附身在其父身上的宁丰也不由的心中一紧。
却见孙玉兰含着泪,满脸怨恨:
“我姐姐是灾星?她八字不好?”
“早干嘛去了!”
“不就是在祠堂和你争吵的时候,被孙家的人看见了吗?”
“所以……就活该被软禁在柴房整整半年?”
“半年啊!”
“她上吊自缢,只留下一双当初你让婆子给她做的三寸金莲!”
“尸体,还被孙家的人丢到湖中,说是太过晦气,连入葬的资格都没有!”
“父亲,你也姓孙,说起来,祖上还和他们孙家有些渊源!”
“怎么?你就这么没有骨气,非要将自己的女儿倒贴是吗?”
“混账!”孙父被戳到了痛处,一巴掌扇在了孙玉桃的脸上:“是谁教你的,让你这么跟父亲说话!”
孙玉桃咬着牙,双拳攥紧。
良久,她哽咽道:
“还有杨玥姐姐!”
“她嫁到王家,结果呢?”
“眼睁睁看着自己第一胎的女儿被溺死!还要被迫吃什么换花草?”
“杨玥姐姐只是没吃,就被王家冷落,听说已经疯了!”
孙父却似乎没了耐心:“大婚之日,新娘子哭可不是好兆头,赶紧擦干净你的脸,孙家要接人了!”
此时,宁丰看到孙玉桃的眼神开始变了。
那是一种仿佛认命,又仿佛带着某种仇怨的眼神。
“我会用自己的方法,证明是你错了,是整个藤山村的男人错了!”
孙玉桃看着桌上的那双三寸金莲,终是流干了眼泪,用锦帕将其包住,戴在了身上。
宁丰看着孙玉桃上了花轿。
这一刻,孙玉桃仿佛已经死了,取而代之的是自己见到的孙夫人,那个对旁人冷漠无比的孙夫人!
当画面开始模糊的时候,宁丰也终于摸清楚了其中的关联。
原来如此……
最开始嫁到孙家的,是孙玉桃的姐姐孙玉兰。
只是,孙玉兰先前在祠堂不单单是丢了扇子,更是丢了名声,所以不被孙家族老接受。
继而,孙玉兰和杨玥先后嫁人。
按照孙玉桃的话,孙玉兰最后还是屈服了,屈服了父亲的意思,屈服了家族的规矩,所以默默的被囚禁在了柴房,不曾反抗,亦或者反抗之后已然死心。
杨玥呢?带着孙玉兰的扇子,终究不肯服用换花草,最后莫名疯癫,成了疯婆子。
两个女人,一个认命,一个不认,但最终的结果,一个死一个疯。
而在百年之后的藤山村,同样是孙玉兰和杨玥。
同样是一个怀了孙丹,认命地留在了那里。
一个不认命,搜罗证据。
最后,一个活的人不人鬼不鬼,一个成为了湖中不得解脱的尸体!
宁丰闭着双眼。
孙玉兰、孙玉桃、杨玥、陶月言……
女书、三寸金莲、红嫁衣……
原来如此……
难怪那时候陶月言生子的时候,或许……
“只需要最后的印证,便能确定了!”宁丰仿佛明白了什么,在这一刻解除了“溯源之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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