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高瑾拒绝,赵湛连忙摇头,“没必要我们都身临险境,若是出了什么意外,你不要迟疑,立刻劫持她离开金鞑大营,高宠会在外面接应你。”
高瑾还想拒绝,可赵湛眼神一瞪,却逼着她将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
赵湛深吸一口气,一把抓起萧飒的脖颈,抬腿就朝赤合喜的军寨走去。
与此同时。
赵福金从被金鞑人掳掠来的侍女口中得知这是一个圈套时,整个人已经慌了神。
她衣衫凌乱的坐在地上,手指无力地抓着衣角,像是在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但眼泪却无情摧毁了她所有的支撑,肩膀也在微微颤抖,泪水在安静的营帐中滴落下来,像是破碎的玻璃般清脆。
“怎么办,怎么办?”
她一遍遍的问着自己,一股无力感涌入心头。
“哎,湛儿,是姑姑害了你,姑姑……姑姑是个灾星,是个该死之人,你不是,你是未来赵宋王朝的国君,是天下之主,你怎么能为了我,身赴险境?”
她下意识的抬起衣袖,擦拭眼角的泪水。
就在她低头一瞬间,无意间注意到脚下燃烧的火盆。
火盆乃是铜铸,内放炭火,在火盆周围是一个深埋地下的大瓦罐,大瓦罐内盛凉水,将火盆紧紧的包裹起来,若是火盆里的炭火掉落出来,也会被瓦罐里的水熄灭。
也是在看到炭火的这一刻,她的眼眸中迸发出一抹决然。
“你们出去吧,没有我的许可,任何人不得进来。”她扭头看向身后一排侍女说道。
她们都是苦命人,赵宋王朝已经够对不起她们的了,若是再连累她们为自己而死,她于心不忍。
就在这些侍女离开营帐后,身后营帐突然烧了起来。
刚开始只是轻微的焰火,随后瞬间燃烧了起来。
这些营帐本就是动物皮毛鞣制而成,虽然防雨防寒,但却惧火。
一个火星,便可以燃烧十里。
“不好!”
“走水了!”
营帐门口的甲士瞬间反应过来,大声呼喊。
周围几个“平静”的营帐,也突然跟着躁乱起来。
一个个全副武装的金鞑甲士,从营帐内冲了出来,快速准备救火。
“快!”
“快救火!”
“来人啊,快取水来!”
“……”
整个赤合喜的军寨,彻底乱成了一锅粥。
在不远处的瞭望台上,金兀术席地而坐,面前放着一个案牍,一个炉子,一壶酒,一本兵书,颇有一丝闲情逸致。
可此时,他却没有了半点煮酒的心情。
“不应该呀?”
金兀术竖起一对鹰眼,紧紧的盯着赤合喜的军寨,望着腾空而起的火焰,满脸的不可置信,“俺猜错了?”
“不对,既然他只是想杀了茂德帝姬,为何不在路上动手,反而身负险境,跑到俺的大营来杀?”
金兀术百思不得其解,突然剑眉一竖,气的抬腿一脚,将面前的案牍踢下了瞭望台。
“混蛋,一定是被赵宋小太子觉察到了!”
“赤合喜,你这个废物,本太子要亲手扒了你的皮!”
“来人!”
“命令铁浮屠合围赤合喜的军寨,无论是什么人,一律擒拿!”
“且慢!”突然,一道声音传入了金兀术的耳中,狰狞可怖的脸上瞬间又浮现出一抹杀意,“谁敢忤逆本太子!”
当他看清来人,怒气为之一散,声音都变得和蔼了三分。
“肖叶,你来了。”
“本太子怎么养了这些废物,竟然屡屡坏了本太子的好事!”
肖叶身着铁浮屠的重甲,却依旧踏步如飞,好似不着片甲一般,噔噔的跃上瞭望塔,“四太子,此事倒不怪赤合喜?”
“你在为这废物求情?”金兀术剑眉一锁,满脸不悦。
肖叶却是不惧,自顾自说道:“非也,臣并非是给这废物求情,只不过这大火并非是从外面放的。”
“什么意思?”金兀术好奇的看向他。
肖叶淡然一笑,一副心有成竹的模样,“臣猜测一定是被茂德帝姬知道了圈套之事,并且茂德帝姬也知道了赵宋小太子来救她,为了不连累赵宋小太子,茂德帝姬自己点燃了帐篷,准备用自己的命提醒赵宋小太子的。”
听到这番解释,金兀术脸上的凝重之色愈演愈烈,最后深吸了一口气,“烈女子,想不到堂堂赵宋两位皇帝,竟然还不如一女子,可笑,可笑呀!”
“罢了,命令铁浮屠撤退吧!”
“赵宋小太子,这一次算你命大,下一次再想从本太子的手中逃脱,就没这么容易了!”
此刻。
赤合喜的军寨已经陷入了一片火海之中,金鞑甲士畏惧火焰,不敢近前,纷纷退到了火焰外围,逃避炙热的温度,只等到火焰燃尽。
就在这些金鞑甲士当中,赵湛和萧飒的身影也出现在其中。
赵湛双目赤红,目光紧盯着火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在心头翻涌,直冲喉咙,瞬间感觉到了一丝血腥的味道。
“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
他默默的喃喃自语道:“茂德帝姬,哪怕是你被烧成一具焦炭,我也绝不会让你的尸骨落入金鞑人之手!”
话音一落,在萧飒惊恐的目光下,赵湛突然一个疾步,抓起地上的一块湿漉漉的破毛毡,便跳入了火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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