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黎的声音平缓又无情:“你觉得我不信任你,摒弃了你,可这才是真实的我,冷血无情、残忍嗜杀,虽然我自己觉得很理智,可实际上早就疯魔了......”
“你不是第一次见识我的手段,陆家、高家、辰王、王世麒......你该知道才对,这也不会是最后一次,未来,只要我不死,杀戮就不会停止。”
宋君湛脸色微白,心疼的看着她:“公主不必把自己说得这般冷血,公主把我割裂开来,是想让我活着,继续做没做完的事情。”
他明白的,他都明白的,不要再继续说了。
“是我的错,我不该质问公主。”
直觉告诉他,若是真的说完了,他一定会后悔的。
萧黎看着他,有些不明白他这激动得情绪为何。
“我欣赏你的能力,力所能及护你一程,但我不会为你停下步伐,我做什么,我的生死,都不会因你改变。”
她并非不信守诺言,只要她活着,必然庇护他的梦想,带着他长风破浪,就算她死了,她留下的资源,足够他在新帝那里得到自己想要的。
但她不是因为他的梦想活着,他也没有立场来质问她。
她最爱的是自己,一切以自我意愿为中心,他是她随手搭救的一颗兰花,欣赏、喜欢,豢养,但从未听说有人会因为一颗兰花活着。
别说这是一个她奋力想要离开的世界,就算是她本来的世界,再得她喜爱欣赏的男子也是一样的。
她煎熬多年、历经无数痛苦,几次从死亡线上徘徊,好不容易才活成了现在的自己。
她怎么能可能爱一个男人胜过爱自己?
她知道自己自私、理智、无情,但就是这些才让她活到现在,她愿意做一个清醒的疯子。
宋君湛并不能知道她那偏执疯狂的内心,可也能窥见冰山一角,或者说他早就看到了这冰山一角,只是这一次情绪激动,一时间没能控制住自己。
“公主可真是......”残忍。
他叹息着,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
不是公主的问题,公主从来如此,并未有丝毫的改变,是他......是他对她的仰慕滋生了妄念。
他甚至胆大包天、以下犯上的冒犯了她。
“啪!”
他狠狠一个耳光打在自己脸上,没有话语,没有解释,垂着眸,等待她的宣判。
那一下特别响亮,萧黎吓得眉心一跳,听着都觉得疼。
再看他垂着头,颓丧阴郁得像是要碎掉一般。
萧黎沉默片刻:“抬起头来。”
单薄的身躯颤了颤,但却没有抬头。
萧黎冷声:“我不想说第二遍。”
宋君湛缓缓抬头,白皙俊美的脸颊上一个鲜红的掌印浮现,他抿着唇,眼里氤氲着雾气。
似乎是觉得自己这幅样子丢人,难堪的将目光看向别处,不敢直视她。
突如其来的美色冲击,让萧黎心里那点儿不悦都消弭无形。
这是什么仙品美男,这破碎倔强得样子,谁还舍得责怪他?
萧黎有些气,却又想笑。
“宋君湛,你得庆幸自己长了这么张脸。”长得丑的敢非礼她,早就被劈成八块儿了。
抬手勾起他的下巴,倾身一吻落在他红肿的脸颊。
宋君湛身躯一震,难以置信的回头,可萧黎已经躺回了床上。
“不要掩饰我的消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好好的活着,在陛下死之前什么都不要做。”
宋君湛发白的脸颊染了绯色,眸光颤抖着光亮,起身:“遵命。”
他往外走了几步,忍不住回头看去,萧黎闭着眼好好躺着,仿佛刚刚那一切只是他的错觉,可胀痛的脸颊告诉他,那不是他的幻想。
收敛心神,缓缓走了出去,第一次觉得这夜风竟然也那么燥热。
红月和蓝月相视一眼,她们没听到公主和宋公子说什么,但公主亲吻宋公子她们却看见了。
怎么说呢,有些惊讶,但好像并不意外。
自从去年公主性情大变之后,看似多情,实则无情冷淡,而宋公子清冷谪仙,虽然不会高冷傲然,可总给人一种不可靠近的疏离感,但他看向公主的时候,目光永远是带着温度的。
可以肯定宋公子对公主有情,至于公主,她们谁也看不透。
宋君湛顶着那红肿的脸颊出去,看到的人不少,传出去的消息就是公主打了他。
但是也有细心的人观察手掌印的方向,发现那掌印更像是自己打的。
萧景昭闻言冷笑一声:“为了让我们相信玄阳好好的,也真是煞费苦心了。”
一个谋士却不这么认为:“也许这就是玄阳公主的目的,让我们觉得她是故意放出这样的消息,实际上她可能真的没事儿,指不定在谋划着什么。”
答案都被人送到面前了,萧景昭却不信,自负一笑:“她可不是这种忍得了的性子,要是她真的没事,此刻早就带着人杀过来了。”
因为萧黎每次见面就喊打喊杀,胡搅蛮缠,以至于萧景昭根本不相信她有什么忍耐力,更不相信她会在差点儿被人弄死之后还选择蛰伏。
唯一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她起不来了。
萧景钰其实也有些怀疑,他并不知道陆翎的尸毒,只知道是中毒,而岑岸的医术有目共睹,所以他还是有些相信萧黎并无大碍,只是她没有问题却没有入宫去看皇帝,这一点让他很是疑惑。
他想让牧云珠去见萧黎,毕竟同生共死过,两人的关系应该是不一样的。
牧云珠表情淡淡,但眼底含着讽刺:“那天去刺杀的人中,哪一拨是你的?”
萧景钰如实回答:“我的人埋伏在树林里。”
牧云珠起身:“我只帮你这一次。”
她准备离开,快要走出门了,突然回头问一句:“父王有意让我嫁给你,这事儿你知道吗?”
萧景钰沉默半晌才回答:“知道,但我心中只有雪茵,请你谅解。”
牧云珠并没觉得有什么好谅解的,但从今往后,她跟这个表哥再无干系。
牧云珠带着人去了公主府,但这一次她没能进去,对于这个结果她并不是很意外,她将早就写好的信和一个羊皮匣子递过去,转身就带着人走了。
不是回驿馆,而是直接出城离开回赤戎。
她是赤戎的公主,可以嫁赤戎最勇猛的勇士,拥有最辽阔的领土。
她的人生本该精彩灿烂,而不是非要插足别人的感情,争一个不知道打哪儿来的表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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