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这是什么药?(1 / 1)

宋晚宁停下脚步,盯着屏风上投出的模糊剪影,手指无意识扣住雕花边沿,牡丹缠枝纹硌得掌心发疼。

“谢临渊?”她试探着朝里喊道。

听见她的声音,那道原本佝偻颤抖的背影一下子绷得笔直。

“宁儿,怎么起来了?”谢临渊转身快步朝她走来,案头烛火被他衣袖带得剧烈摇晃,搅碎一地光影。

宋晚宁目光扫过乱糟糟的案几,看见一只两指宽的瓷瓶半隐在卷宗后,瓶身印着太医院特有的艾草纹样。

再仰头望向近在咫尺的他,嘴唇明显失了血色。

“你怎么了?”她越过他,想去拿那只药瓶仔细瞧瞧。

谢临渊却先一步将她拦住,顺势握住她冰凉的手腕:“太医不是说了我是秋燥伤肺,不过咳嗽几声,哪用得着大惊小怪。”

他的语气倒是一如既往的轻描淡写,嘴角还扬着浅浅的笑意。

宋晚宁皱了眉,抬手替他紧了紧中衣领口:“那这么晚还看折子?穿得也如此单薄。”

“那还不是有人非缠着我要了三回,到子时才歇,我这有折子没看完,只得再看一会儿了。”谢临渊低头看她,眼神暧昧。

一瞬间,她觉得耳根滚烫,不自然地别开眼去,小声反驳:“你早说......”

“任何事情都没有你重要。”他忽然俯身叼住她红透的耳垂,温热气息拂过颈侧,“怎么这个时候醒了?是饿了还是梦魇了?”

果然,什么事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嗯,做了个梦......”宋晚宁轻轻环住谢临渊腰身,将头靠在他肩膀上,“梦见了你...好像还有我们的孩子......”

回想起梦中所见,她声音都不住颤抖,越来越细微。

他愣了一下,掌心覆上怀中之人的发顶,笑道:“那咱们的孩子是长得更像你,还是更像我一些?”

她含着泪摇头,几度哽咽:“我看不清...只看到了好大的火...你们在我面前消失不见了......”

听她的描述,谢临渊想起了三年前宝华殿的那场大火,当时那种绝望的感觉瞬间再次爬满全身,心脏一阵抽痛,几乎无法呼吸。

他张开嘴,想故作轻松说几句安慰的话,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只能将她抱紧,再抱紧。

“我还梦见了你在战场上...全是尸体...你也......”宋晚宁咬着唇,怎么也说不下去。

“傻丫头,梦都是反的。”谢临渊僵硬的身躯恢复正常,托着她的腰肢抱上软榻,“我这不是好好的在你面前吗?”

她紧紧攥着他又被自己蹭散的前襟,一瞬不瞬地盯着看,像是生怕一不注意他就会如梦中那般消失不见。

他不动声色将桌上药瓶挪开,故意逗她:“梦里我穿的是不是银鳞甲?工部新制的甲胄过几日送来,你且瞧瞧,让他们按你梦里的样式改。”

“谢临渊!”宋晚宁又好气又好笑,轻锤了一下他的胸膛。

刚开口,嘴里被他塞了块甜甜的东西。

“尝尝,陇西新贡的蜜糖,我让他们用宫中的金桂做的桂花糖。”

“太甜了,有些发苦。”她蹙眉要吐,被谢临渊用唇舌卷了去。纠缠时尝到他唇齿间参茶的苦涩余味,混着一点点冰片薄荷的凉意。

他抚着她的脊背低笑:“我倒觉得还好。”

宋晚宁红着脸叱骂道:“登徒子!”

“方才你主动的时候,可比我这还......”谢临渊话还没说完,被她一把捂住了嘴。

“不许说了!”

“好,不说了。”他看着眼前羞愤难当、咬牙切齿的人儿,眉眼都笑得发弯,“没用晚膳饿不饿?是吃点心还是让他们再上些吃食?”

宋晚宁拉着谢临渊坐在自己身边,背对着靠在他前胸,又摇了摇头:“不饿。”

他修长的手指在她腰际摩挲:“离天亮还有阵子,回去再睡一会儿?我批完这几本就去陪你。”

她闭上眼,仍旧执拗:“我就在这陪着你。”

说是陪着他,实际上是她更需要人陪——做过那样的梦,她再也无法一个人躺在那张冰冷的床上了。

谢临渊懂她的恐惧,没再劝,一只手揽着她的身子,另一只手提笔继续在折子上勾画。

他不知道她有没有看折子上的内容。

或者说,是毫不在意。

耳朵里只余铜漏的滴答声,伴着她浅浅的呼吸,连批奏折这样烦人且枯燥的工作,此刻都显得如此温馨。

宋晚宁感受着背后传来的平稳心跳,自己的心也随之逐渐宁静。

可时不时谢临渊总会侧头咳嗽一两声,喉间也常滚动着压抑的震颤。

她突然睁开眼,伸手按住他的笔尖。

朱砂顺着狼毫滴落,墨汁在纸上洇开血珠似的红。

宋晚宁盯着那抹刺目的颜色,缓缓开口:“你答应过我的,要与我白头偕老。”

谢临渊笔尖在半空悬停了片刻,无奈地搁到一旁,拿了条帕子沾了水,替她仔细擦拭手上红痕。

“是啊,赌约还在,我们一定会恩爱百年。”收拾干净后,他弯下腰,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就算是变成了鬼,我也要日日来你梦中与你相会。”

“又胡说。”她翻了个身,装作困倦趴在他肩头。

后背被上下轻抚:“去床上睡?”

“不要。”她闭着眼往他怀里贴。

心跳声隔着衣料传来,明显比之前急促,呼吸却刻意放缓,仿佛连喘息都要丈量分寸。

五更鼓响时,东边天际泛起蟹壳青。

谢临渊批完最后一道折子,轻手轻脚将熟睡的宋晚宁抱回寝殿。

坐在床沿看了许久,指尖拂过她蹙着的眉心,心中五味杂陈。想着还得上朝,只得依依不舍地离开。

而宋晚宁一直睡到巳时一刻才醒。

洗漱之后的第一件事,便是趁谢临渊不在,让人将陆景之召过来。

“陆大人,你且瞧瞧这瓶子里装的是什么药?”

她端坐在窗前,屏退了贴身侍女,将一只小小的白瓷药瓶递到他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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