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声音?”草丛中忽然的动静打破了夜晚的安静。
四个人对视一眼。
“野兽吧?别大惊小怪的。”
“我去看看顺便放个水。”一个人站起来走进了草丛中,一声惊呼之后,便没了动静。
剩下三人开始紧张。
“老夏你在这看着,我和大成去看看。”
两个人朝着这边过来。
周二郎没有胜算,他觉得裴濯是个弱鸡,他勉强能对付一个,两个当兵的他打不过。
裴濯却搭了弓:“我射左边的,右边的给你。”
周二郎点头,两个人一近一远,借着火光,左边那清晰可见,他被弓箭射到倒地,右边那人受了惊吓,下意识就往后退,可没等他反应过来,后背已经插了一把刀…
“还有一个。”裴濯给周二郎使了个眼色,周二郎走向了山洞,老夏看到他,拿着刀站了起来,因为他集中精力对付周二郎,没注意到飞来的弓箭,可老夏到底警惕了,虽然躲的迟了,还是躲开了,只是那箭直直的插进了他的肩膀,他手里的刀险些拿不稳,而周二郎忽然出手,和老夏打在了一起。
老夏显然比刚刚那三个人有本事,虽然受了伤,可周二郎一时还打不过他,就在这时候裴濯举着石头朝着他冲过来,老夏余光看到他,往旁边一躲,可裴濯却在他几米外的地方停下了。
老夏还没弄清楚情况,周二郎已经瞅准机会将他一刀毙命。
周二郎喘着粗气,拔出刀,眼神凶狠如恶狼。
“我以为你要打他。”
裴濯扔了石头:“我只是分散下他的注意力。”
他傻啊,冲上去万一误伤到他怎么办?
“把你的小伙计叫出来。”
周二郎走到洞口叫了几声叶子玉,里面都没动静。
裴濯说:“你进去看看。”
“你怎么不进?”
“我怕黑。”
周二郎“…”
我看你是怕死吧。
他从火堆抽了一根木柴,小心的往洞里走,裴濯跟在他身后,洞里恶臭难闻,还有几具尸体,洞不深,但是能看到里面有很多箱子,箱子里堆着的应该是银子,一个人倒在箱子旁边,生死不明。
“叶子玉。”周二郎跑过去,扶起人来,探到他微弱的呼吸,这才松了口气。
“先把他背出去,咱们弄银子。”裴濯从身后的包裹里拿出几个袋子,周二郎深深看了他一眼,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他已经懒得去想为什么裴濯能准备的如此充分了,好像早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想的太多改变不了什么,还十分气人显得自己像个傻子。
两个人动作迅速,快速装了几麻袋银子,裴濯装,周二郎往外搬。
“这么多银子,咱们也带不走。”
银子很重,周二郎有些发愁。
“藏起来。”拿了一半,裴濯就停了手,和周二郎一起出来,这时候叶子玉也醒了。
“这里有没有能藏东西的地方?”裴濯问。
叶子玉虚弱的说不出话,周二郎赶紧给他喂了点水,他喝了之后才说:“跟…跟我来。”
这片山没有谁比叶子玉更熟悉,他们在后面找到了一个更加隐秘的山洞,裴濯和周二郎搬了好几次终于将银子搬进了另一个隐密山洞。
之后,三人顺着后面的小路下了山。
周二郎经常跑货郎,自然有歇脚的地方。
“这段时间你们避避风头,山上的银子暂时不能拿出来花,剩下的等我消息。”
周二郎安顿好叶子玉,送裴濯出来,他似乎有话要说,可是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裴濯似笑非笑的问:“首饰铺子的首饰藏哪儿了?”
周二郎指了指门:“你可以走了。”
看在他帮了他的份上,他不说这个滚了。
裴濯离开了。
周二郎一回头,发现叶子玉醒了,正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你怎么样?”
叶子玉摇头,没说话。
周二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叶子玉这个人到底是叶家村的人,周二郎对他总是多些防备的。
“二哥,其实你不用来救我。”半晌,叶子玉从嗓子里挤出这句话。
周二郎沉着脸:“你想说什么?”
叶子玉忽然低声哭了起来。
“我…我没有家了…都死了…他们都死了…”
周二郎不会安慰人,也没有心情安慰他,对周二郎来说,叶家村的人就是他的噩梦,他曾经无数次做梦梦到这些人都死了。
可这愿望变成了真的,他心中只有释然……
至于叶子玉的悲伤和难过……
人类的悲喜不相通,他无法共情。
如果他去同情死去的村民,那他以前受的苦就是活该了。
叶子玉哭完了,发泄够了,就抬头无措的看着周二郎,周二郎也平静的看着他。
“二哥,你是不是还恨他们?”
周二郎说:“人死灯灭,我只是不在乎了。”
“那我呢?”
我们不是朋友吗?
叶子玉很想问,他从小到大因为长的瘦弱其实并没有朋友,他对村里的人也没什么感情,只是村子没了,他就像是天上的云,地上的浮萍,风中的蒲公英,再也没有家了。
“我们还是朋友吗?”叶子玉再次问。
周二郎忽然笑了:“你想的美,从现在开始你要吃我的穿我的住我的,我可没这么大方的朋友……”
叶子玉皱眉看着他,不明白周二郎什么意思。
周二郎说:“我是你的主子,你是我的仆人,你要给我干活,直到还清欠的钱为止。”
叶子玉“……”
叶子玉眼睛转了转,想到了什么。
“那山上的银子……”
“你还有脸跟我说银子?那是我的银子,没有我你命都没了,算上之前你放走我,我们勉强算是两清,银子的事,没你的。”
开玩笑,裴老三辛苦半天搞到的东西,自己分走一半就算了,若是再给叶子玉分,裴老三没准能给他们来个黑吃黑,独吞了。
而且,今晚那些上山的官兵太蹊跷了,裴濯或许早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不然时机不会卡的那么准。
这该死的老阴比。
周二郎总觉得自己像个小丑,又被人算计了。
可裴濯以前也没这么爱钱啊,最近这是怎么了?
周二郎想不通。
叶子玉愣了半晌,终于踏实了,至少有人管他了。
他垂下眼眸,眼底一片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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