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今日之事,是我不对(1 / 1)

封珩之转身,视线蓦然落在桑鸾身上。

此刻的桑鸾,正低垂着头,肩膀微微耸动,鼻尖隐隐泛红,那一抹红在她白净的脸上显得格外显眼。

她睫毛轻颤,眼睑处还挂着两颗豆大的泪珠。

周身散发出一股悲伤的气息,往日里明媚的一张脸,在此刻却不由黯然神伤起来。

封珩之默了一瞬,那双本就幽深的眸子里迅速划过一抹异样的情绪。

他目光定定盯着桑鸾的那双眼,眉眼间的不耐和眸中的嫌弃,顿时消散得无影无踪。

他默了一瞬,半响,嘴唇轻启,“抱歉。”

桑鸾猛然抬眸,神情明显一怔。

正好对上封珩之那双复杂的眼神。

见她一脸疑惑,封珩之又从衣袖中缓缓掏出一块白色方巾。

他上前一步,将方巾攥在手中,只捏住一角,伸手替桑鸾轻轻将眼睑处的泪珠擦拭干净。

两人离得极近,近得桑鸾能够感受到封珩之的体温。

桑鸾眉尾微挑,她竟然从封珩之的脸上看到了一抹柔和。

错觉,一定是错觉。

她默默移开了视线,却听见封珩之再次开口,“今日之事,是我不对。”

他的嗓音清冷,落在桑鸾的耳中却大为震惊。

她双眸缓缓睁大,正想说些什么,方巾陡然落入手中,再抬眼时,连封珩之的一片衣角都不曾看见。

她三两下擦试了一下眼角,方才在高空中,心砰砰跳个不停的感觉还未完全消散。

*

世子府。

祁然对着盆中水看了一眼,似是不可置信,坐直身子后,又看了一眼。

他沉默了片刻,紧接着对着一旁的苍黑开口问道:“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趁我歇息时,偷偷进来打我了?”

他的眼神定定的看着苍黑,语气很是危险,大有一副随时都要暴起的气势。

苍黑连连摆手,“世子爷,您就算是给属下一百个胆子,属下也断然干不出来这事啊!”

祁然抬眸看了他一眼,略微垂眸,轻轻触摸了一下眼角的淤青,不由痛呼出声,“我谅你也不敢,那你说。”

他指了指自己的眼角淤青,“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苍黑沉默了一瞬,试探性地出声,“昨夜之事,您果真一点也记不起来了?”

祁然任由一旁的丫鬟替他擦拭着伤口,听到这话,顿时抬眼狠狠瞪了他一眼,“昨夜我不是去见长风吗?然后就……”

说着说着,他突然安静了下来,眉心轻蹙在一起,一把握住了丫鬟还在擦拭伤处的手。

丫鬟瞬间低垂着眉眼,默默将东西收好,转身离去。

他看着苍黑定定地道:“我昨晚没有做什么事情吧?”

苍黑仔细想了想,接着坚定的摇了摇头,“没有。”

祁然的心还未完全放下,又听见苍黑一本正经地道:“您昨夜除了为了世子妃打了刑部侍郎大人家的公子,在今朝醉差点输掉最后一局,世子妃及时救场,还赢下了比赛。”

他顿了顿,又道:“再就是世子妃把项公子的夫人带回了家。”

祁然身形一顿,他突然轻笑出声,看了看四周,视线不经意瞥向一旁,顺势抄起一旁的物件,朝着苍黑招了招手……

与此同时,云烟阁偏房内。

躺在榻上的女子,正紧闭着双眼,女子的面容十分惨白。

突然,她手指微动,整个人悠悠转醒。

眉心蹙在一起,伸手敲了敲脑袋。

倏地,就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她猛地垂眸,伸手捂住腹部。

手在搭上腹部的那一刻,她神情明显怔愣了一瞬。

双手紧紧捂住腹部,略微弯腰,嘴里低声呢喃着什么,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尽管如此伤心,可她却没发出一丁点声响。

仿佛将所有的苦和累,都揉在一起,砸碎了往肚里咽。

昨夜那个男人狠心的话语和嫌弃的神情,都在脑海中一遍一遍的浮现。

思及此,她的眼泪掉得更加厉害。

孟柚宁刚推开门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见此,木香顿时自觉将门关好。

孟柚宁抬脚向前,直到走至女子身旁,才停住脚步。

她视线默默落在了女子的腹部,“昨夜,还是晚了一步。”

女子紧紧的咬着下唇,唇上隐隐渗出丝丝血迹,可她恍然若觉般,依旧用力的紧咬着。

她猛地摇了摇头,目光呆滞的盯着前方,“是我不好,是我没有保护好我的孩子,她都还没有来得及看看这个世界,连一缕魂都不曾留下。”

孟柚宁眉心一拧,眼前的人状态十分不对。

本想劝慰的话,都到了嘴边,她脑海中又浮现出项鸿煊的所作所为,原本想说出口的话瞬间被她生生咽了下去。

程招娣眼睛微红,转瞬,她忍着身上的疼痛,蓦然起身,迅速朝着桑鸾重重跪了下去。

膝盖陡然接触在地上,发出砰地一声。

程招娣丝毫不在意,她跪直了身子,一把握住桑鸾的双手,双眸含泪,“您是大善人,谢谢您救了我,真是太感谢了!”

孟柚宁眼皮瞬间一跳,还未开口,一旁的木香便弯腰,轻扶着胳膊,将人拉了起来,“姑娘,您起来吧,我家世子妃不看重这些的。”

程招娣猛地摇了摇头,一动也不动。

她抬眸看向孟柚宁,“世子妃,还请您能再救救我,我就算是跟在您身边当一个丫鬟也是愿意的。”

她本以为早就已经将项鸿煊这个人看透了,可经过昨夜之事,她心中还是抑制不住的难受。

木香有些为难的抬眸瞥了孟柚宁一眼,旋即便默默往后退了一步。

程招娣再次跪直了身子,整个人此刻已经冷静了不少。

她定定的看着孟柚宁,泪眼婆娑地道:“小女子叫做程招娣,爹娘为了幼弟将小女子亲手送到了项鸿煊榻上,项夫人见小女子生得还算是不错,便让留在了府中,但……”

说到此,她不由哽咽出声。

后面的话,她虽未说明白,但孟柚宁心中已然猜到了七七八八。

“听着确实很惨,不过,你找错人了,我也就比你好了一点点。”她随意坐在一旁,垂眸,“你这个忙,我帮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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