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看到方珺的脸时，眼睛有一瞬间恍惚，很快便恢复清明，冷静地向方珺点了点头问好：

“你来了。”

“嗯。”

方珺指了指脸，认真询问：“不介意吧？”

这是问她介不介意用这张脸和她对话。

女人的目光再次落在那张久违没有见过的脸上，扯了扯嘴角。

怅然若失地摇了摇头：“不介意。”

两人相对而坐。

桌子上的茶具自动摆出两个茶杯，热气从茶杯里冒出。

女人愣愣地望着面前神奇的一幕，扯出一抹苍白的微笑，客气地称赞一句：“很神奇。”

“一些戏法罢了。”

方珺指向茶杯：“不过这茶叶挺好，你可以品尝一下。”

“嗯。”

女人双手捧起茶杯，热气温润了她低垂品茶的眉眼，右脸的可怕狰狞都褪去几分。

再次抬头时，茶水倒映的是一张美到极致的脸。

狰狞丑陋的伤疤从她的脸上消失，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良久后，女人才抬头，目光从茶水上转移到方珺的双眼上。

张了张嘴，沙哑地道歉：“抱歉，我的精神太久没有这么清醒冷静，在你面前总是走神。”

方珺温和一笑：“没关系，现在你的心情好些了吗？”

“嗯，你和我想象的有些不同。”

“哪里不同了？”

温和的声音如微风轻轻拂过，不急不躁，让人置身温热的泉水之中，浑身轻松舒适，直达人内心深处。

“我以为神明，都是清冷高冷类型，没想到还有这么温柔的神明。”

女人的手指无意识地在白玉茶杯上摩擦。

“如果是你的话，我想我的愿望可以达成。”

“你的愿望是？”

“我想把世间一切最好的都给我的女儿。”

白玉茶杯上的手指突然用力，指尖泛白，女人的眼神一变，黑暗在眸底疯狂涌动，她望着方珺，语气变得狠厉：

“他们都说我的女儿狠毒，恶毒，妒忌心极强，贪婪，心机深沉，傲慢自私，活该有一个毁了容的精神病母亲，活该活在恐怖母亲的阴影控制之下，活该得不到世人的怜悯和喜爱。”

“那我偏要给女儿一个被世人求而不得，被世人崇拜爱慕，高高在上如同神明一般的母亲！”

“这样的母亲，唯独只爱女儿一个。她的目光只为女儿而停留！”

“我要让全天下的人，都羡慕妒忌我的女儿！日夜被妒忌啃食他们的心！”

“那些一步步猎杀我女儿的参与者！”

女人阴森地笑了笑，美丽的脸上是毫不遮掩的恶意：

“包括那些，自以为是真实世界，高高在上的观众们！”

女人自顾自地发泄说完，胸脯起伏不定。

冷静下来后，她捋了捋胸前的头发，有些拘谨地看向方珺：“抱歉，我失态了。”

女人抿了抿唇，眼底忐忑不安：“我的愿望，是不是太过了？”

“如果太难的话，只报复游戏参与者也可以。”

方珺轻轻摇了摇头：“是太轻松了。”

“啊？”

女人不解。

“复仇，只是精神攻击怎么够？他们那些人，不实际有所损失，不失去他们所拥有的一切，怎么会感同身受你的痛苦。”

对他们而言，死亡是最仁慈的报复。

死了就死了，一了百了。

方珺笑得一脸温和良善，说出这话时，语气都是温柔的，听不出一点狠毒，只是在陈述一件既定的事实。

女人怔了怔。

她刚刚觉醒没多久，只知道女儿死亡的大概原因，她是按照所知道的情况去向神明许下的愿望。

既然神明这么说，肯定有祂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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