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书生的笑脸,黑翼突然轻叹了一声。他松开了手里的断剑,低语道。
“你……很强。看来值得我出剑了!”
黑色的火焰,孤高而又神秘。看上去略显冰凉,却拥有着恐怖的高温。此刻,这股火焰在黑翼的手臂上绽放开来。宛如一朵幽静的烟火,在夜空中爆开。
双臂上,各自纹着一只漆黑的羽翼。黑色的火焰,随风而动,绽放成羽翼的模样。在黑翼的手臂两侧,轻轻扇动着……
黑色的羽翼拥有着极强的温度,随着羽翼的飞舞,四周的空间开始逐渐扭曲起来。
臂生双翼,在巨大的火焰翅膀下。黑翼冷冷的伸出手,他望着书生,默默划开了手掌。掌中血滴下,瞬间化作一朵漆黑的火焰。
小巧的火焰显得玲玲剔透,火焰中,有凤在歌……
“堕羽……出鞘!”
月城城关上,已退守城中的兵将们并未安闲。他们站在城关上,看着不远处发生的异象。在那座小山丘上,有一片庞大的阴影。那是一只美丽到人间罕见,仅为天上有的仙禽。
鸡首,蛇颈,燕颔,龟背,周身浴火而生,尾垂墨玉流苏羽。长鸣便有百鸟朝,一舞众禽奉其王!这是只传说中的生物,与真龙并肩,不死不灭的神鸟,凤凰!
空中,黑色的凤凰开啼长歌。其乐绕方圆百里不散。众鸟其飞而来,伴凤而舞,此景美不胜收!
“这是……黑凤凰!先是镇国剑,又是黑凤啼。看来是朝里那个黑小子来了。有他出手,倒是不必担心豪儿的安危。只是值得黑小子拔剑的,又是哪位道尊?”
站在城关,望着那只美艳却又恐怖的古凤,李国安皱了皱眉头,在心中念想到……是啊,值得黑翼出剑的。除了排在前五位的那些人,又会是谁呢?
“黑羽凤剑!传说中的这件道器,果然在黑大人手上。想不到啊,此剑竟被大人炼到了身体里。能与古凤羽的血脉如此契合,大人你的来历真让人感兴趣啊。”
见到飞舞在空中的浴火凤凰,书生眼中非旦没有惊慌之意,反而十分惊喜。
“黑羽凤剑?你们是这么叫他的吗?只是这柄剑,我命名堕羽!道器不比灵宝,这种神物又企是凡人可悟的。一丝凤威虽少,但灭你够了!”
向着天上的古凤伸出了手,下一刻,凤凰开啼吐火,火焰被黑翼握在手中,化作了一柄羽剑。
剑刃乌亮,像是一根锋利的尾羽。一道凤凰纹被铭印在剑身上,舞剑时,有凤来鸣。
“这柄剑,我只拔过四次。剑帝一次,霸皇一次,圣天子一次,还有某个家伙也用了一次。你是第五个逼我拔出堕羽的人,若非敌对,真想请你去京里的邀月楼喝酒。”轻抚堕羽剑刃,黑翼的语气中流露出一点感伤,似乎这个书生马上就要死在他的剑下。
“与君已在山野饮过粗茶,又何须再品邀月楼的美酒。在下一介山野之人,去不得那尊贵的地方。邀月楼的姑娘皆是大夏绝色,但她们也不会对在下这样的穷酸书生动心。
传闻里,这柄剑是用古凤的一根尾羽打造而成。虽只是一羽,可也承载了这份传说的威名。有幸受凤羽一剑,在下感激不尽。”
双手缩到了宽大的袖袍内,书生向着黑翼拘手一拜。他眯了眯眼睛,七颗明珠顿时星光大盛,绕其身而转。
北斗七位上,天璇位,天玑位的两颗星辰,落在了书生的双掌上,化作两把星剑。
这是《北帝七剑》的第二剑与第三剑,北帝天璇,北帝天玑。一剑主法,为阴刑之力。一剑主公,掌祸害之名。手握北帝两剑,余下的五星也是光芒四溢,将书生护在了星光中。“北帝炼制的道外奇兵,七星?道外奇兵天下少有,不比道器差。不入器道,随主而生。若你手上真是北帝炼制的七星,现在我立马就走。可惜只是仿品,威能上,天差地别!”
冷眼看了看书生的七星,黑翼握在手上的堕羽已经斩下。这一斩很慢,没有用镇国剑术,或者其它剑招。也没有纵横的剑意与剑气。这是一道很普通的剑斩,好像就是刻意斩给对手看的一样。
“你不是想看我的道吗?那就看吧!这便是我道,大道如锋,尽在剑中!”
一剑飘零,仿佛一片轻柔的细羽,随风落下。迎着这一剑,书生的天璇,天玑二式,瞬间暴起。两尊北帝念身在剑招下化形。
一帝握法册,高立于刑狱间,主天地公法。《北帝七剑》第二剑,以刑法之力,欲断此剑!一帝怒而生威,手染众生血,主苍天祸害。帝一怒,则众生流血。《北帝七剑》第三剑,化诸天怒火,以灾断剑!
北帝天璇,北帝天玑。两尊帝念尽在书生的两道剑芒下,发挥的淋漓尽致。双帝挡一剑,纵是手握道器的黑翼,身形也略震了几分。
但威道凌利的这两招剑式,在触碰到这柄堕羽时,却逐渐暗淡了下来。两尊帝念化身上,一丝丝死寂的黑气弥漫着。
原本还年轻神武的帝皇,慢慢变得苍老起来。在黑气中,帝衣崩碎,帝身化枯骨……
“啪”
一道清脆的声响传来。天璇,天玑两颗明珠从书生手中崩开,星光暗淡到了极致,器身上隐约可见一丝裂痕。
在与黑翼一剑的争锋下,它们受创很大,险些碎开。要是再想恢复到以前那样,怕是要温养很长一段时间了。看到北帝星剑脱手,书生脸色一变,他匆忙结出一道法印。身形退后了几分,避开了要害。在他退后的刹那,一声剑风飘来。剑风轻盈,带着衣衫斩裂与血肉分离的声音。
素袍被这一剑切开。胸口上一道巨大的剑伤深入骨血,若非书生反应的快,退的早。恐怕刚才那一剑,就已经把他斩成了两半,要了他的命……
捂住胸前的伤口,书生静静的看着血肉上的黑气。一会儿后,他突然大笑起来。
“大道化剑,返璞归真。好剑,好剑!黑大人竟然也走上了大道之路,三千大道之多,肯与死道相伴的男人才是最恐怖的。
哪怕帝皇,也挡不住生死!一剑为死,不留生路。大人在此道上走的真是远啊,只差一步怕是就能成道了吧。”
鲜红的血,从书生捂住伤口的指缝间流出。血染红了他纤细的手指,一滴滴落到地上。染上这些血的青草,在一瞬间变得枯黄,然后焦黑,化作尘土。
刚才那一剑,是黑翼以自身大道,承载的道剑。他走的是死道,死亡之意也随着剑威,逐渐渗入了书生的身体内。
“不入死亡,何谈重生!受我道剑不死,你很不错。”
甩去剑上的血迹,黑翼夸赞了一句说道。招了招手,天上那只美丽的凤凰扇了扇翅膀,在黑翼上方飞舞着。
“在下走的大道,知天下法,明天下事,自然也有克制死道的方法。黑大人现在就下结论,是不是早了点?
死道之强,普通人想要破解或许很难。但总有些东西是不被被死亡所阻的。比如那座塔,塔顶上的一缕火焰……”
默默的笑着,突然间书生取出了一个东西。那是一具白玉炼制的火把,火把上,一丝漂亮的白色火焰舞跃着。
白玉火把一出,顿时汹涌的大火扑面而来。黑翼还来不及反应,便被淹没在了火海中。
“咳,咳……大夏第六果真历害。天下英雄,还是不能小看呀。与死亡长伴的男人,代表的就是死亡。但在那永夜时代,一直不灭不息的火焰下,死亡又算的了什么呢……”
以火焰祭身,书生伤口上的死意也被炼化了干净。他收起了火把,喃喃自语道。白色的火焰还在燃烧,不知道里面的那个人还能支撑多长时间?
正当书生准备离开时,一声凤鸣从火焰里传出。顿时,书生放松的脸色又突然变得惊异起来。他转过头,看着那个从火焰里走出的男人。
虽然伤痕累累,看上去元气大伤。但黑翼还是那么孤傲,他握着堕羽,出声说道。“外层的火焰?你背后站的人还真多……”
盯着黑翼看了看,书生突然苦涩的一笑。他拱了拱手,向黑翼敬道。
“大人才是,没想道啊。大夏有大人一人在,再兴盛十世也足以!拖了我这么长时间,大人可否放手了?你动不了我,我也不敢动你。继续争斗下去也无济于事!”
叹了口气,书生似乎有些不甘,但他还是说了出来。
“北粱将士听命!我以子卿第一之名下令,全军拔营,退守阳门城。即日行军,全军休战三月,不得不从!”
以道尊的境界传音,百里皆是回声……
“大人,这样够了吗?”
向黑翼说道,名为子卿第一的这个书生,显得很是心疼。阳门城距月城相距,一百二十里的路程。这一战北粱本是占了上风。这样突然退守,并给大夏三个月的免战期,这一步已经让得很大了。
见黑翼不再言语,子卿第一默默拱手,然后消失。
“在下先行一步,有缘再与大人相会。”
道尊一步百里那是寻常事,确定书生走后。黑翼才松开了堕羽剑,一口鲜血猛的吐出。
“呵呵……我的身后,站的永远只是我自己。”
擦去血迹,古凤与堕羽剑也被黑翼收回了体内。他抖了抖破烂的衣袍,看着那座大阵,低语道。
“耽误了这么久,也该过去了……”
此刻,北粱帅帐中。子卿第一饮下了一杯参茶,体内的气息平复了不少。一旁,韩天看着他身上恐怖的伤口,忧心道。
“先生,您刚才与大夏那个疯子动手。伤势不轻……”
“没事,这一战看似他占了上风,实际上谁也没有得到便宜。月城这边,我们已经失去了地利。
退守阳门城,让大军修养一段时间,再战也不迟。”
喝完了参茶,子卿第一脱下了那件血迹斑斑的衣服,换上一套干净的素衣。隔着衣衫,他抚过那道剑伤,神秘的笑了笑。
“他想拖延我,我又何尝不是在拖住他。我要的已经到手了,那家伙,也该出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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