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芸咬着下唇，憋着不敢哭。

顾啸天看着两个女人的相处，也是叹了一口气。现在宋淼在气头上，强留叶芸在这里也是个问题。

可是带走的话，叶芸估计也是道心重创了。

他看了一眼宋淼，尝试性问：“淼淼，我大概知道了这个事情。这样子，你最近的案子也不多，我这边案子多，我先把人带去教一两月，到时候你忙了再叫她回来，或者你招个人，好不？”

宋淼不说话。

顾啸天轻轻踢了一脚叶芸，示意她说几句话。

叶芸低着头说：“宋律师，对不起。我就是管不住我的嘴，我保证，我下次不会犯了。你不要赶我走好不好？”

眼瞅是要跪下来，宋淼也是心里郁结。谁都有新人期，是值得被容忍。可是一直错错，也是一个问题。律所可以给她新手保护期，但是去到外面谁能忍着一直犯错？一旦涉及一些重大的错误，律所是要承担连带责任的，作为高级合伙人，宋淼不能接受自己承担这个风险。

犹豫了一会，她跟顾啸天说：“你先把她带走一段时间，我在看看是换人还是招人。”

宋淼坐回来了椅子上面，闭上了眼睛。那个样子，顾啸天知道她是不想掰扯了，拉着叶芸出去了。

在外面，顾啸天跟叶芸说：“最近宋律师很多烦心事，所以你的话，经常犯错，她会受不了你的。你等一段时间吧，后续我再跟她说一下。”

叶芸紧紧抿着嘴，半晌之后红着眼问：“是因为江律师的事情吗？”

顾啸天不知道实习律师为什么也知道这个事情，但是宋淼不喜欢别人知道这个。

他就说：“管好你的嘴，别参与这些事。最近我们的案子都多，然后律所也动荡。最近你别气她了，免得她要求跟你解除那个实习协议，你现在跟我一两月也是好事。”

说完，他看了一眼时间，也到点去接黄微微下班了，就不搭理叶芸了，提前翘班了。

宋淼今天坐在位置那，也在反思今天自己的脾气，不过做完了她也是不后悔了。

打开了电脑，开始办公。

没过多久，跑跑送文件来了，她没有让叶芸去拿材料，自己去拿的。叶芸用乞求的目光望着她，宋淼是有动了恻隐之心，不过还是没有松口跟她说话。

……

时间一点点流逝。

宋淼叫了一个外卖，吃过之后，开始钻研何广年跟谢碧晴这个案子的起诉状跟证据。

起诉状上面是写明了，何广年跟公司的财务，是有一腿的，两人是甚至有一个11岁的女儿。

对比了一下两人的照片，这个小女孩跟何广年的相似度是挺高的。拿笔在手边的a4纸上面，宋淼画了一个人物图，并且标注了一个疑似婚外有子。

接着看对方申报的自己的财产，宋淼是眉头紧锁，对方是真的有备而来。谢碧晴想要离婚的心思应该不是三年前有的，而是早就有。

近五年，她有很多笔大额的资金支出，但是都是备注了什么儿子留学的学费、生活费、儿子的购车的费用、儿子婚房、儿子彩礼、儿子工作关系走动等等。

近三年，何广年说的是她开始陆陆续续把那些房产变现，可是按照公司分红的流入，过去5—10年流入她账户的股权分红就不下5000万。

这个收入，抵扣那个开销，也犯不着卖房子才够开销。

现在按照女方提供的财产申报表，夫妻共同的财产基本上是剩下了一个车位，以及何广年开的百来万的车。

宋淼本来是想着说今天晚上写答辩状跟弄好律师调查令申请书，然后明天上午去找何广年签字，下午交材料区法院。

现在看来只是走流程了，钱、房、车应该是不剩下什么了。

手肘撑着桌面，手掌摊开撑着额头，宋淼很烦躁。这个案子的律师费给的高，但是也很棘手。

能帮何广年追回来多少钱，她一点把握都没有。

人站起来走到了落地窗前，从28层附身看下去，万家灯火，车水马龙，她烦躁的心，开始慢慢平静了。

回过身，双手撑着窗沿，她告诉自己，做完这个案子就能休息很久了。再坚持坚持，很快就能休假了。

现在已经是晚上11点了，她才捋好答辩状的要点。回到座位上，她的手指开始在键盘上疯狂的跳跃。12点半，近三千字的答辩状就是写好了。

时间应该是来不及去拟那个证据清单了，宋淼决定了先弄律师调查令，明天先去交授权跟调查令。答辩状跟证据在答辩期最后一天提交，毕竟还要跟何广年好好琢磨一下。

舒展了一下筋骨，宋淼接着弄材料，凌晨两点左右才把一切弄好。

把材料归到了文件袋中放入包包，她拎着包，关灯离开了律所。

律所此时已经是空无一人了，灯光也只剩下了应急灯了。

拼命三娘，为了钱又熬过了一个夜。

宋淼坐着电梯下楼的时候，在电梯透过反光的不锈钢，看此刻的自己。

头发有些凌乱，本来扎好的衬衣，现在也是跑了一部分出来，鼓鼓的，略微有些狼狈。

她捋捋头发，苦笑一声，走出来了电梯。

宋淼的目标就是做十年律师，赚到房、车的钱，然后存个千百万，就退休去开一个小店，悠闲自得过往后余生。

现在离那个目标，就差500万了。控制好支出，再熬几年，应该可以实现目标了。

回家的路上，她打开了车窗，享受着夜深人静的那个风。

喧嚣的城市，也许只有这个时间点才有一点难得静谧，因为再过一会，早起的人又要开始工作了。

……

第二天一大早，宋淼去法院交了材料。

本来想回家再睡一会，结果接到了何广年的电话，他要交材料过来，所以就是只能回去所里，继续接待他。

宋淼针对这对方的起诉状，以及证据的问题跟何广年，还跟他说了她制作证据清单要的材料，让他在补一下。

何广年跟她保证，那个女孩子不是他的孩子，他甚至可以做亲子鉴定。宋淼心里也是有了底子，知道答辩状要怎么改了。

弄完一切，宋淼把人送走才如释重负。

一个早上又这么过去了，她今天连饭都没有吃，就忙到了现在。忙完了，感觉有些头昏眼花。

回身的时候，可能是用力过猛，人两眼有些黑。她伸手扶着律所的玻璃，人有些踉跄地往里走。

陈子畅发现了这一个情况，小跑出来扶着宋淼去休息。

“宋律师，你怎么了，我感觉你脸色好差啊？”

那个大嗓门，把好多人都是吸引过来了，包括出来抽烟透气的江知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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