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太医,我夫人的情况如何?中毒深吗?”
两个时辰后,等在书房的几人,终于等来了满头大汗的邱太医,江穆仁急忙上前询问。
邱太医抹了一把汗水,说道:“没有大碍,只是还在昏迷中,跟老夫人的情况差不多。”
江岚岫让云儿递给他一盏茶,待他喝了几口后,才问道:“邱太医,我二姨娘是何时被下的毒,为何偏巧在那个时候毒发?”
此话一出,江穆仁当即皱起了眉头。
一旁的魏泰山捋着下巴,点头附和:“确实很巧,我刚把三夫人在东厨的鬼蜮伎俩公之于众,大夫人就毒发了,让三夫人的嫌疑变得更重。”
“再加上我二妹后来说的那番话,直接就坐实了三姨娘毒害祖母和二姨娘的嫌疑。”江岚岫补充道。
江穆仁不傻,一听即懂,“苦肉计!”
旋即,他也向邱太医问了一样的问题,“邱太医,能否查出我夫人是何时中的毒?”
邱太医说:“一般砒霜中毒,根据用量来推断,短则即刻毒发,再长也不会超过一个时辰,我查过大夫人的脉搏,剂量不多,中毒的时间估摸在进入祠堂前的一个时辰内。”
“不过,确定了中毒的时间,似乎对找出下毒者并无帮助。”
他同时看向三人,道出了自己的看法,“都过去这么久了,下毒之人恐怕早就销毁证据了,被人下毒或是苦肉计,很难确定了。”
江岚岫颔首,补充道:“抛开苦肉计,如果真是三姨娘下的毒,她怎么知道自己即将暴露?若真像我二妹说的,是杀人灭口,为什么不连同我二妹一起毒害了?毒害形影不离的母女俩,明显比单独毒害其中一人要容易得多,而且最后还能以畏罪自杀收场。”
“除非我在调查东厨的时候,有人向她泄密了!”魏泰山接话。
江岚岫点点头,“确实有人泄密,但不是向她。”
“你是说……”
江穆仁虚起了眸子。
江岚岫朝他颔了颔首,分析道:“三姨娘只是二姨娘的小跟班,就算在东厨培养了一些眼线,也绝非心腹,毕竟她不掌管中馈,没能力培养忠诚于她的人。而且在那种情况下,一般人都在想法自保,还能冒险泄密之人,必然是长期培养的心腹,有着绝对的忠诚。”
“而把此人揪出来,不管是这次的事,还是从前的事,都能坐实某人的罪行了。”江穆仁说道,眼神随之锐利。
魏泰山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随即说道:“一个府邸,最攸关性命的地方正是东厨,在吃食上动手脚,防不胜防。”
“那就继续‘防不胜防’,让这只老鼠自己冒头!”江岚岫眸光深邃。
……
“侯爷吩咐了,在夫人醒来前,三姨娘的膳食还是一日两次。不过她现在时戴罪之身,粗茶淡饭即可,你们准备好了,就送去祠堂。”
新提拔起来的主厨走进东厨,传达了江穆仁的指令。
此时东厨正在忙碌,侯府的晚膳时间将至,十几个灶台都在生火。
大换血后,很多人是新招进来的,对这里还不太熟悉,不免有些手忙脚乱。
一人见状,避开熟面孔,走到正在准备三姨娘晚膳的下人身旁,悄然对他说:“交给我吧,你去忙其他几房的晚膳。”
“可这活儿是方才主厨分给我的。”那人犹豫道。
“嗐!他先前不是说了吗,三姨娘已是戴罪之身,还管她那么多干嘛?我正好要去给祠堂守门的几位大哥送饭,顺道就挪个馒头一碗粥给三姨娘送去就行了。”
“那…多谢你。”
等到那人一走,他立即摸出一个小瓷瓶,倒了些粉末进三姨娘的晚膳里……
是夜,侯府万籁俱寂。
尽管许多人都辗转反侧,但在下半夜时,还是陆续睡去了。
“三姨娘服毒自尽啦!”
直到祠堂那边传来一声高呼,打破了夜的宁静,让本就暗潮汹涌的侯府再次人心惶惶。
“三姐这是畏罪自杀了?”
众人很快聚集到祠堂门外,四姨娘率先发话。
“四姨娘倒是知之甚深嘛。”
江岚岫不紧不慢地走来,将她好一阵剔抽秃刷。
四姨娘低下了头,嗫嚅说道:“不然…不然为何会服毒自尽?”
“这我就不清楚了,不如问问我二妹…二妹呢?”
江岚岫转向人群,并未瞧见江玉岫的身影。
四姨娘忙道:“这种时候,自然在照顾大姐,哪还有心思管凶手如何。”
“是吗?”
江岚岫微微挑眉,望向了“怀玉轩”那边……
“这十根金条拿上,走得越远越好,最好离开京城,倘若你舍不得走,日后被抓到了……”
“要如何?不许供出你和你娘吗?”
江玉岫仔细交代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赫然走进的江穆仁和魏泰山打断了。
“爹?公公?”
她又惊又愕,整个人都僵在当场。
“走吧,咱俩聊聊去,小耗子。”
那名东厨的仆从则被魏泰山一把捏住后脖子,愣愣地被他带离此处,手上刚接过的金条随之掉落一地,“啪啦”作响。
每一声都打在江玉岫的心上,尤其在对上江穆仁那双失望至极,又冰冷至极的双眼后,更是怛然失色。
没有回旋余地了吗?
这次真的就一败涂地了?
“夫君!”
就在父女二人对视无言却心思各异之际,里间传来了林玉娇的喊声。
她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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