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茗本就穿得单薄,轻纱般的衣裳柔和地拢在身上,婀娜的身姿若隐若现。
她挣扎着坐起来,拽着裙摆虚虚遮掩了一下,“我听说是因为鬼王大人喜欢。”
玉鹤没有否认,只是欺身过去朝她靠近,低声问:“既听说我喜欢,没听说我为何喜欢?”
薛茗偏头往后躲,脸颊腾地一下就红了,想起先前侍女所说的话,佯装镇定道:“我与鬼王大人相识不过几日,自然无法了解那么多,不清楚你的喜好。”
玉鹤的面上似乎有一抹笑,很轻淡,“现下就让你知道。”
薛茗感觉有冰凉的触感落下,像是玉鹤轻轻地啄吻,他惯常不会这样温柔,这一般都是啃咬的前兆。她赶忙发出一连串的叫声,“等等等等等!玉鹤大人,你也知道我是个活人,不能在罗刹鬼市久留,我来到这里铤而走险也都是为了你,方才鸡鸣三声时间已经到了,有什么事你先将我送回去咱们再商量不成吗?”
玉鹤听后果然将头微微抬起,眸光垂下来落在她的脸上,“为了我?”
薛茗急忙说:“对啊对啊,我不是供阳气给你吸吗?为了让你吸到更纯更旺盛的阳气,我就得高人指点来这里寻找聚阳符,若非如此我也不会来这鬼地方。”
仿佛是劝说起了作用,玉鹤虽然没有回应,但也没有进一步动作,目光从她的脸上往下滑,落在脖子处的某个地方。薛茗以为他被自己说动,赶忙再接再厉,“且这鬼地方阴气太重,对我影响很大,我现在就浑身无力,头晕眼花,再不走怕是身体要撑不住了,我死了你可就吸不到我的阳气了!”
这一番话说得真情实感,发自肺腑,薛茗料想玉鹤合该动摇,却不料他慢声开口,“好香的味道。”
薛茗茫然,“啊?”
“身上擦了什么粉?”玉鹤在她颈处轻轻咬了一口。
尖利牙齿造成的微痛传来,薛茗这才惊觉自己说了一堆,玉鹤其实根本没有听进去!她双臂仍坚强地撑在床榻上,将自己的身体支起些许,表现出了抗争的愤懑心理,但不到一秒就被整个压倒。
阻拦未果,薛茗耳朵红得要滴血,惊叫道:“鬼王大人,你不是有很多宠姬吗?随便挑一个都比我美上百倍,干嘛揪着我不放?”
她感觉那只冷冰冰的手像一条阴湿的蛇附着在皮肤上,缓慢地移动着。
玉鹤直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语气很轻,“死人没有这般炙热的温度。”
薛茗反驳的话还没出口,就见他已经开始抬手解自己的衣扣。
玉鹤今日赴宴,穿着比较正式,里三层外三层让他看起来倒是人模人样,顶着一张漂亮的脸尽说些狗话。
薛茗见状,抓准了这个时机飞快地翻身爬起挣脱束缚,谁知还没爬下床榻,腰间就横来一条手臂,将她整个人捞了回去,紧接着坚硬结实的胸膛就贴上了她的后背。玉鹤的体型比她大上不少,从身后覆过来时能够将她整个人都笼罩在怀中。
他双腿将人给完全圈起来,两人有着不小的体型差,如此以来薛茗就好像被他整个人拢住了一样,像一张网罩下来,让她一时间找不到什么方法去挣脱。
由于贴得太紧,玉鹤的变化被她轻而易举地察觉,薛茗努力地扭着腰闪躲,于疲累中生出一丝恼怒,转头气道:“你别挤我了!”
玉鹤把她抱在怀里玩了许久,见人都已经气喘吁吁了还挣扎得厉害,沿着她后颈闻了闻,而后道:“聚阳符还想不想要了?”
薛茗身体一顿,惊诧地扭头看他。
玉鹤似乎看懂她眼中的疑问,又道:“你身上没有,不是还没找到,就是被抢走了。你阴气太重,从鬼界逗留许久已被鬼气侵体,聚阳符于你来说确实有很大益处。”
“确实被抢走了!那个该死的老头,本来我都已经跟他完成交易了,结果他落井下石!”薛茗一提到那个死老头就满腔愤怒,抓着玉鹤的手臂道:“你能帮我抢回来?”
玉鹤看着她,已被欲色浸染的眼眸显得浑浊。
贪生怕死,胆小好骗,却偏偏生了一张讨人喜欢的脸,勾人心魄的眼睛。玉鹤将她往下压,低声应道:“嗯。”
一旦关联到性命大事,薛茗整个人都变得顺从了许多,被软软地压在榻上,这个时候了还在做最后的反抗,弱弱道:“鬼王大人,咱们可不可以再商量一下?”
*
寂静的大殿点着香炉,轻烟缭绕,偶尔传出的嘤咛打破静谧长夜,灯光将亲昵交叠的人影投在墙上。
她与玉鹤最终还是达成了协议,保住了自己,只是同时还是要牺牲一部分的。
咬着牙再三忍着,迷迷糊糊中薛茗还在想,为何她鸡鸣之后她并没有被唤回去,难道是春夜秋生没有在她门前烧火吗?
系在她脚踝的铃铛发出了有节奏的清脆声响,叮铃铃个不停,时而急促,时而舒缓,像编织了什么低沉旖旎的乐曲,却又格外动人心弦。
薛茗逐渐沉沦其中,身体燃起滚烫的热意,隐隐发抖。她一边在心中唾弃自己“富贵立即淫,贫贱马上移,威武必须屈”的小人品质,一边又宽慰自己,这都是为了活命,那能咋办嘛?
肠子都悔青,早知道惹上的是这么个色鬼,她当初就不该闯进去。
可转念一想,若是那夜没进入玉鹤的地界,被夜叉鬼撕得开膛破肚也不是很好的结局。
玉鹤虽然色.欲熏心,但好歹也比那个吃人脑袋的鬼王好多了。如若那晚遇见的是百鸦,她脑袋早就被嚼烂了。
殿中的铃铛声开始变得急促,像是来回摇晃得飞快,发出悦耳且响亮的脆响,持续很长时间后才停下来,大殿恢复安静,隐入长夜,变得沉寂安宁。
薛茗趴了一会儿才将脑袋从被子里抬起,脸上的红色还没褪去,转头看见玉鹤已经下了床榻,除却脱了层外衣之外,他的衣着很整齐。
她坐起来飞快合上衣襟。脚一动,铃铛就响,薛茗不可抑制地想起刚才,她努力拽了几下,没能拽断脚上的红绳。正忙活的时候大殿门开了,几个侍女飘进来,抬着装了水的白玉桶和一些新的衣裳。
薛茗没想到还有这种服务,心中一喜,马上下了床榻指挥着几人将玉桶抬到巨大的屏风后。她站在后面用水擦洗身体,发现心口上全是红痕牙印,还留有几个隐隐约约的指印。她洗得认真,尤其对着双脚搓了很久,最后给自己洗累了,这才罢手。
等她穿上新衣裳晃出来后,发现玉鹤姿态懒散地坐在软椅上,面前的桌子摆了许多丰盛的佳肴,食物的香气在空中弥漫。
薛茗只要一闻,肚子立马疯狂地叫起来,这时她才明白,原来她头晕眼花手脚无力并非鬼气侵蚀,而是她今日只吃了一顿饭,还是早上时吃的。
她是活生生的人,不吃东西是会饿死的。
薛茗走过去在桌边盘腿坐下来,一边拿筷子一边问,“我可以吃吗?”
还不等回答,她就已经塞了一筷子进嘴里。玉鹤此时像餍足的状态,看起来温顺而无害,并没有阻止她。
玉鹤声线有些懒, “下次用什么?”
薛茗:……
她假装听不见,埋头吃饭。
“聚阳符被谁抢走了?”玉鹤又问。
薛茗大口扒着饭,腮帮子满满当当,却仍旧挡不住愤怒,气道:“是一个死老头,在罗刹鬼市开了个叫天上人间的店铺。鬼王大人,我找聚阳符完全是为了给你吸更纯的阳气,却没想到被那个奸诈的鬼老头算计,害我就是害你,你可得好好教训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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