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内,宋文君懒洋洋的手撑着额头,闭目养神。
李妈妈将送来的饭菜一样样的拿出来放在桌上,给她报备:“府里要摆庆功宴,大夫人着二人去办的,奴婢偷偷瞧了眼,好家伙全都是上好的荤菜,每桌还有猪头,简直比过年还要丰盛。”
菜是三菜一汤两碗米饭,是宋文君自己院里的小厨房做的,李妈妈只是搭个手帮她端了过来。
她一边讨好的看着宋文君,一边又小心的往炭盆里加了点碳。
宋文君缓缓睁开了眼睛,问道:“侯爷可回来了?”
“还没有呢,老奴估摸着也快了。”李妈妈一脸疑惑的,又问:“说来也奇怪,这么大动静怎么城里一点风声都没有,按理说也该传出消息来了。”
不止李妈妈奇怪,宋文君也觉得奇怪。
她心里总感觉有些不对劲。
回府后就着人去给薜氏送了信儿,也没见她回。
府上人口风严的很,什么都没有说。
对她都尚且如此,难道是出了什么事?
宋文君想不透,她已经尽了力,剩下的只能看命了。
……
闵氏安排好了宴席用的菜单,待到一结账有些傻眼。
五百两银子非但没剩下,反而还多花出去二十两。
她没脸再去找周氏要,只能忍痛自己先贴补上了。
待到中午的时候,小厮跑来禀报:“二夫人,看到侯爷的人了,他已经回了城,现在去了京卫所估计领完赏就能回府了。”
闵氏一拍大腿,欢喜的道:“回来了好啊,马上去给亲戚和各世家送去请帖,晚上咱们就开席。”
“是,二夫人。”小厮也觉得脸上有光,一溜烟的跑去送信儿了。
闵氏哼着小曲去给周氏回话儿,她办好了这场宴席,周氏肯定会夸自己。
“母亲,侯爷马上就要回来了,现在去京卫所领赏了,咱们侯府如今可是风光的很呐。”闵氏添油加醋的一通乱吹,专捡周氏喜欢的说。
周氏笑的嘴都要合不拢了:“好啊,好啊,我儿是真争气啊。”
一婆一媳儿都在想着飞黄腾达的美梦。
可此时的顾怀舟,却跪在京卫所正在挨训。
“在京城周边发生这么大的事,你该当何罪?”枢密使气的太阳穴突突的跳,拍着桌子要顾怀舟给一个解释。
顾怀舟额头冷汗直冒,虽然他救了不少官家夫人和小姐。
但因为他的疏忽,却造成了一死一伤。
死的是大理寺卿的小姨子,是薜氏的表妹。
这位表妹来头可不小,父亲是护国公府的世子。
本来这位小姐已经和怀王府说了亲事,眼看着就要定下了,没想到出了这样的事。
被山匪掳走以后,她知道自己贞洁不保竟趁土匪不备,跳下了山崖。
随行的丫鬟被土匪糟蹋,弃在了荒郊野外,捡回了一条命。
此次土匪如此胆大,着实让人意外。
怀王府和护国公府联合上书,请求皇上降旨剿匪将匪徒一网打尽。
更要追究京卫营的责任,要求皇上降罪于京卫营。
皇帝震怒,当场降下罪来,罚了枢密使等若干官员三年俸禄。
所以,枢密使这才找到了顾怀舟的头上。
他身为京卫营指挥使司,罪责难逃。
顾怀舟额头抢地,哪里还有先前的飘然感觉,现在只求枢密使能快快消气才好:“臣有罪,求枢密使责罚。”
“你当然有罪。”枢密使怒气难消,指着顾怀舟怒道:“闹出了人命,你还想置身事外吗?来人,把他拉下去重打五十大板。”
顾怀舟微微闭目,却是松了一口气。
只要不脱了他的官帽,那就好。
随后,他就被拖了出去按在了行刑凳上,生生的挨了五十板子。
待打到三十板,顾怀舟就吐了血。
若不是他身体素质好,只怕就会要了他的命。
强忍着挨完,头发和血水混在一起,顾怀舟的脸白成了一张纸,说不出的狼狈。
后背到大腿血肉模糊,钻心的疼让他感觉骨头都被打断了。
本以为到这儿算是结束了,没想到枢密使竟然一点情面不留,还降了他的职。
从指挥使司变成了镇抚司,一下子降了两级。
顾怀舟欲哭无泪,气愤之下再加上身上有伤,一口血喷出去便晕了过去。
……
顾家根本不知道顾怀舟受了罚,还被降了职。
为了恭贺他升职,闵氏还请了舞狮队在府门口,就等着顾怀舟领赏回来了。
门口围满了百姓,全都等着沾点喜气儿。
薜清婉是随周氏一同回的府,后面的事她也不知道。
看府里动静闹的这么大,她脸上满是得意的笑。
顾怀舟能得如此功劳,全是她筹谋的好。
若不是她跟土匪送了信儿,那些土匪怎么会下山抢劫官家夫人和小姐。
好在有惊无险,土匪们抢夺了财钱,顾怀舟也因此升了职。
薜清婉在周氏遇险的时候,一马当先挡在她前面,刷足了好感。
这下,她在侯府众人心里的地位,怕是直线上升。
薜清婉将自己精心打扮了一番,便去了周氏的如意居。
她一来,周氏果然待她亲厚了许多,拉着她的手不停的赞道:“若不是有清婉在,我这条命就要交待在护国寺了,你们是没有看到,清婉有多勇猛,一点也不输男子。”
屋内满是来贺喜的夫人和小姐,听说顾侯打退了土匪,想着赏赐必定不少了。
搞不好啊,他还要升职。
这些夫人小姐见风使舵,全都想搭一搭顾家这艘即将起来的大船。
周氏冷清的院子,难得这么热闹。
她在众夫人小姐一声声的好福气里,幸福的快要昏了头。
薜清婉给她长足了脸面,她也乐得在众人面前夸夸她。
就在屋内的人欢声笑语的时候,宋管家从外面跑了进来,焦急的道:“大夫人,不好了,不好了……”
“混账东西,什么不好了?”周氏脸色一沉,怒道:“大喜的日子你说的这是什么混账话,呸呸呸……”
宋管家欲哭无泪,急的直摇头,可看着屋里的夫人小姐这么多,又不知道该如何说起。
薜清婉清了清嗓子,装腔作势的道:“慌什么,今天是侯爷大喜的日子,有什么话你尽管慢慢说便是。”
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侯爷升职而已,用得着这么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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