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灵对自己的姑姑也没有什么好感,三十五岁的时候,她的丈夫突然去世,随后虽然没有再婚,但外面的相好不少,如今五六十岁的人,依然风流韵事不断,成为外人口中的笑柄。
虽然叶一凤的人品不怎么样,但毕竟是叶家人,当她求助的时候,自己就必须替他出头,这是叶家的家规。
任何一个庞大的家族,都有家族文化传承,从大家族走出来的人,都有一股异于他人的气质,家规和家法就是家族文化的一部分,只有如此,家族才能壮大和传承。
叶灵缓步走入书房,叶一龙面无表情地问道:“叶盛,怎么样了?”
叶灵连忙低声回答:“张医生说叶盛睡一觉,就会好了。”
叶一龙点了点头,沉声道:“那个叫苏韬的年轻人,你怎么看?”
“卑鄙的小人!”叶灵不屑地说道,“在和叶盛动手的时候,竟然使用淬毒的银针偷袭。”
叶一龙摇了摇头,沉声道:“这也是给叶盛一个教训,凡事要多留个心眼,谁规定打架的时候,不能用一些特殊的方法了?”
叶灵微微一怔,暗叹苏韬当时就用这个理由证明自己的行为。叶灵暗叹了一口气,沉声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叶一龙有些失望地说道:“我让叶盛从小开始学武,默许他参加地下竞技场的竞技格斗,就是希望让他明白世界的残酷,生存的艰难,但没想到他还是没有完全领悟。勇者应该有智慧。被人用银针暗算,只能说明他不够谨慎,只是个莽夫,有勇无谋,还无法承担叶家的家业。”
叶灵替弟弟辩解道:“主要是因为苏韬伪装得太好!如果在竞技场上,叶盛肯定会特别小心。”
“轻视别人,也是一种愚蠢,现实远比竞技场要险恶。再残酷的竞技场,依然会有规则限制,但现实生活的尔虞我诈,不仅是武力的较量,还是谋略的博弈。不要给你们的失败,做任何解释了。”叶一龙不满地摆了摆手,“你俩最近这段时间暂时就不要出门,在家里多读点书吧。”
“又是读书!”叶灵嘴里泛着苦涩,无奈地叹了口气。
遭遇挫折,是因为实力不够。增加实力的方法,除了读书,还是读书。这是叶一龙教育子女的方法,也是叶家的家规之一。
等叶灵离开之后,一个中年男人在管家的引领下,踱步走入书房,叶一龙站起身,坐在茶几旁开始泡茶。
能让叶一龙主动泡茶,整个华夏屈指可数,只因中年男人是叶一龙的左膀右臂,绝对心腹。
“试探得顺利吗?”中年男人问道。
“倪步伟比想象中要有韧性,竟然能忍而不发。”叶一龙叹气道,“这么一来,我们只能强行撕破脸皮了?”
中年男人摇头,提醒道:“千万不能!虽然倪家现在势弱,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南非自由州的新金矿,他们早已推进很久,即使没有我们的协助,如果找到其他在军方有深厚实力的家族,也能取我们而代之。想要完全取得那个金矿的所有权,还得和倪步伟好好斡旋。”
“秦家那边的反应如何?”叶一龙沉默片刻,继续问道。
“秦家向来不掺合这些琐事,只要不动摇燕京的根基,他们可以视而不见。”中年男人沉声道。
“秦经宇那小子这几年借着壳子,向中东倒*卖军火,赚了不少钱。秦家现在不缺钱了。他们很明白自己的定位,只要对国家忠诚,对组织坚定,就不会动摇他们的地位。”叶一龙沉声道:“只是水家最近动作频繁,他们是不是要回燕京?那样燕京又热闹了。我担心,倪家与水家结成同盟,那就不好办了。”
中年男人摇头,分析道:“水家一直经营江南,不轻易掺合琼金的浑水。只是那个牵线搭桥的中医年轻人,咱们还是要注意分寸,他身上有烽火!”
现在叶一龙怀疑苏韬,是水家安排的一枚棋子,倪家和水家结成同盟的纽带。
叶一龙眉头皱了皱,道:“秦家有龙组,水家有烽火!这两大潜伏的力量,威力惊人,每届领导人都有除之后快的想法,但却始终未能如愿。现在谁也不知道,龙组和烽火发展到何等恐怖的境界。”
中年男人面色深沉地说道:“龙组存在的目的,是保护燕京政局稳定;烽火存在的目的,是保证江南富庶和繁荣。任何领导人都知道,只要这两股力量存在,无论政局如何更迭,大家族之间如何折腾,也不会发生大乱。”
叶一龙微微点头,赞同中年男人的想法。
燕京始终保持政权稳定;至于淮南、淮北、浙源这几省,治安在全国向来最好,便是烽火在背后维护秩序的缘故。
水老坐镇琼金,完美地履行了当年中央下达的任务。
相比较而言,同样是经济发达城市,南粤的治安环境就糟糕许多,差距在于没有类似烽火的组织,在暗中梳理复杂的社会关系。
苏韬并不知道自己已经不知不觉深陷燕京两大家族的乱斗漩涡之中。
倪家与叶家的矛盾点在于,位于南非自由州的一个新金矿。
原本倪家是打算邀请叶家共同开发,但叶家似乎并不乐意,而是想要独占金矿,倪家见情形不对,放出风声要物色其他合作伙伴,因此有了冲突。
安排叶家姐弟借霍坤和倪静秋悔婚,其实也是叶一龙试探倪家的态度,倪家悔婚在先,必须要承担相应的惩罚。
“悔婚”在叶一龙眼中,其实是叶家与倪家在利益分配上讨价还价的筹码。
叶一龙与心腹聊了许久,达成一致意见,然后与倪步伟主动拨打电话。
叶一龙终于愿意低头,在南非自由州的新金矿上,以倪家为主,以辅助的形式,配合开发金矿。
倪步伟也爽快地答应,在金矿顺利开发之后,给叶家的利润比事先允诺的提高一成。
虽然没有倪静秋和霍坤的婚姻作为纽带,而且还爆发了一些小冲突,但倪家和叶家并没有想象中的针锋相对,而是在冲突之后,迅速以握手言和的方式,各退一步,达成了和解。
家族之间的冲突,并不一定会鱼死网破,更多时候会达成平衡。
看似激烈的矛盾冲突,不过是让利益最大化的手段,一旦双方达成一致,就会默契地忘掉所有的不快。
……
宴会散场,倪静秋与苏韬来到地下停车场,担忧地问道:“我妈,她的病情怎样?”
苏韬如实地说道:“病情比想象中要严重,如果想康复的话,还得尽快。长期以来,她一直服用药物,虽然表面上控制哮喘发作频率,但药毒渗透到五脏六腑,所以有很多的隐疾。现在已经不是肾脏有问题,心脾胃肝都有一定程度的受损,治疗和调理起来也比较麻烦。”
倪静秋见如此严重,心神微动,连忙握住苏韬的手,诚恳地请求道:“还请你尽快给我妈治疗一下!”
苏韬暗叹倪静秋的手掌比想象中要冰凉滑腻,并没有第一时间缩回,微笑道:“你得说服你妈,毕竟她是病人,如果她不配合的话,我也没有办法。”
倪静秋回过神来,缩回了握着苏韬的手,暗忖苏韬的手跟女人一样,没有粗糙的感觉,虽然柔软但异常有力。她面颊发烫地朝苏韬点了点头,沉声道:“放心吧,我一定会说服我妈,她虽然比较固执,但只要我缠着她多求几次,有把握让她同意。”
苏韬点了点头,再次提醒道:“事不宜迟,重病尤其不能拖,你务必得抓紧时间。”
倪静秋叹了口气,复杂地说道:“没想到今天会发生这些麻烦事,你放心吧,后续我会来处理好。叶家那边绝对不会找你报复。”
苏韬笑道:“既然出手,就考虑到后果。相信叶家和倪家绝对不会撕破脸,找我一个小人物算账。”
倪静秋暗叹苏韬是一个聪明人,他心中有一本账,算得比谁都清楚,“我又欠了你一个人情。”
“没事,人情债人情还,你不是允诺要给我找个适合开中医堂的门面吗,这事儿就交给你来办了。”苏韬玩笑道。
“原来你在这儿等着我呢。”倪静秋微微一愣,反应过来,“对了,晚饭你没吃好吧,我请你吃大餐!”
苏韬自然不会拒绝与倪静秋有进一步相处的机会,心中已经将她看成了自己新的合伙人,笑着提议道:“找个可以喝酒的地方吧?”
倪静秋微微一怔,困惑道:“你想喝酒?”
苏韬指着倪静秋道:“严格意义上,是你得喝酒。虽然对于哮喘患者,不建议过量饮酒,但也得分情况来看。酒是穿肠毒药,酒也是解忧良方。你心中有郁结,痛快地喝酒,痛快地哭一场,告别那段糟糕的感情,一醉解千愁,对你的身体康复有大的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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