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儒夫妻离开之后,三味堂的员工开始打扫,整理环境,半个小时之后,店内情况好了很多,没有之前那么凌乱。
苏韬在会议室召集大家开会。
遭遇这种风波,作为负责人,必须得给大家鼓气,不然的话,会影响大家的心态和积极性。
苏韬也没有多说什么,作了个简要的开场白,然后解释了一下这几次王家带人来闹事的原因,并且宣布等明天董芸将损失补偿金交过来,给每人无偿补发一个四千元的红包,这个消息,让大家眉开眼笑。
员工合计五十多人,差不多三十万,其余的费用用来整修被损坏的设备和被破坏的药房。
想要解决员工的怨念,你用那种原始的洗脑,做思想工作,效果不大,最直截了当的办法,就是慷慨解囊。
五十万对于王氏医馆这种日进斗金的豪门来说,并不算什么。王氏医馆的两名国医名声在外,服务一个客户就可以获得这么多诊金,所以苏韬并不过分,仔细一想,算得上劫富济贫。
等员工离开,苏韬将凌玉喊到一边,问道:“你没事吧?”
凌玉摇头苦笑道:“清者自清。”
人心都是肉长的,凌玉也会生气,只不过不太愿意表露出来。
苏韬暗叹了口气,从某种角度来看,凌玉的胸怀比自己还要开阔。
刚才王儒和董芸继续无理取闹,苏韬指不定会大打出手,但凌玉却是做到了制怒,这是脾性修养到很高境界的表现。
苏韬之所以没动手,那是有原因,同情占了很大一部分。
尽管那几个打手人高马大,苏韬若是要教训他们,绝对不在话下。
王儒的确是中医界的宗师级人物,这样的人若非悲痛到极致,也不会做出这么冲动的行为,所以他才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至于,董芸虽然胡搅蛮缠,但王国锋刚死,作为一个母亲,不知真相,替自己儿子出头,也是情有可原。
苏韬偶尔会表现得很暴力,但也是分情况,像对待王儒和董芸,如果自己表现得很强势,没有必要,反而会让自己显得很没档次,有点仗势欺人,欺凌弱小的感觉。
凌玉见苏韬沉默不言,低声问道:“那张照片是怎么一回事?”
苏韬点了点头,道:“我在一个多月之前,开始调查你师兄,然后发现了一些东西。我给董芸看的那张照片,那个女人名叫张爱莲,是一个有夫之妇,但在数月之前,就和丈夫分居。她和王国锋是情人关系,所以那个小孩极有可能是王国锋的儿子。”
凌玉没想到情节这么复杂,“国锋师兄,竟然会……唉,也算是个好事,尽管人走了,但还是给伯父伯母留下了一个希望。这件事如果他们知道,心情会没那么难受吧。”
苏韬知道凌玉是一个三观很正的人,无法接受王国锋这与主流价值观不符的恋情。他叹气道:“据我调查,事情没有那么乐观。”
“为什么?”凌玉疑惑道。
“她现在已经被控制起来!”苏韬摇头苦笑道,“我虽然安排人找她的行踪,但没有任何音讯,很有可能她被人有意隐藏。”
凌玉面露惊色,“还请你务必帮国锋师兄找到他俩,我恳请你!”言毕,他很认真地朝苏韬低头。
苏韬连忙扶起凌玉,笑道:“你跟我这么客气做什么?即使你不拜托我做这件事,我也得尽力而为。因为这件事情牵扯到我的名誉,只有让事情真相大白,才能让王家取消对我的误解,让大众知道这只是个谣言。”
凌玉暗叹了一口气,苏韬的胸怀坦荡,道:“要不,我跟伯父伯母主动沟通一下此事,让他们稍安勿躁?”
“我怕你会被他们羞辱!”苏韬摇头不大赞成。
“你还是得让他们放心,现在他们一家沉浸在痛苦之中,我能感同身受。”凌玉毕竟受过王家的不少恩惠,尽管王国锋当初各种帮自己,带有利用自己的目的,但凌玉是一个知道感恩的人。
如果当初不是王国锋帮着凌玉疏通国医评选的关系,以凌玉的年轻,根本不可能最终脱颖而出。
至于王儒和王曦多次邀请他,成为医馆的继承人,这种信任和礼遇也是很难偿还的一份恩情。
苏韬想明白凌玉的心情,心道还是得帮凌玉解决这个怨念。
与凌玉在外面的大排档单独吃了个饭,苏韬观察凌玉吃饭,暗自觉得好小,这家伙外表长得有点想女人就罢了,吃饭的感觉也有点小家碧玉的感觉。不过,苏韬觉得倒没有那么不舒服,主要凌玉的性格就是如此,他学的是道医,气质深受道家文化感染,追求的是一种无欲无为的境界。
“凌玉,你觉得陈蕊怎样?”苏韬觉得要拉近两人的距离,所以拿女人作为话题。
“陈蕊的性格比较外向,内心十分细腻,现在三味堂的琐碎事务都是她在管理,而且她的医术也不错。”凌玉客观公正地评价道。
“吃饭的时候,就不要谈工作,我问你是私下的评价。”苏韬眨眼,坏笑着问道。
“这个还真没注意,平时我们私下很少交流。”凌玉满脸涨红。
苏韬哈哈大笑,也就不逼凌玉,这小子二十岁还没到,感情上就是一张空白纸,估计是没开窍的缘故。
两人边吃边聊,一个多小时之后,才离开大排档。
苏韬打车来到顾茹姗的住处,然后拨通江清寒的电话,询问王国锋之死的案情后续发展情况。
江清寒正好拿到案情的反馈,沉声道:“果然跟你分析得结果相似,张振带着人到案发地点调查,他是从窗户直接冲出窗外,如果没有外力的话,根本无法打破硬度很高的钢化玻璃。不过,现在王国锋的尸体已经焚烧,我们只有现场的一些照片,而合城警方的法医鉴定非常潦草。”
“越是潦草,疑点越大。”苏韬想了想,“建议你可以调查一下合城有没有那种擅长模仿笔迹的人。”
江清寒反应极快,赞许道:“这的确是一个不错的切入口。如果找到仿写遗书的人,就能顺藤牵瓜找到幕后操控这个案件的人。”
苏韬颔首道:“而且找到这个人的难度不算大,在古代这种书法高手很多,但现代人很少人会专研这个,所以只要稍微筛选,然后排除一下,就可以找到写遗书的人。不过,你们速度一定要快,因为我担心背后之人,嗅到风吹草动,会斩草除根。”
江清寒点了点头,道:“如果真和康博制药牵扯到一起,事情肯定会比想象中要复杂。张振刚得到的消息,当天王国锋出事的那栋楼,事发前后的监控录像全部丢失。这么多疑点,基本已经可以确定王国锋是被谋杀的。”
苏韬无奈苦笑,问道:“有没有调查药神集团的动向?”
“当天晚上王国锋的助理有不在场证明,至于跟王国锋有宿怨的罗燃,还在狱中。”江清寒惋惜道,“药神集团这条线已经没有价值。”
苏韬沉声道:“我怀疑和兰格丽有关,她是王国锋的操控者。”
“我已经调查过兰格丽,她有官方背景,是德国大使馆的工作人员,如非拥有确凿证据,我们没有资格审问他。”江清寒有些无奈,她现在虽然已经是汉州刑侦第一人,但权力还是有限。
苏韬能理解江清寒道:“任何事情都没有绝对的完美,肯定留下蛛丝马迹,只不过我们没有发现而已。”
与江清寒有分析一段案情,两人才结束通话,苏韬突然发现每次和江清寒交流案情的时候,有种很放松的感觉,并肩作战的滋味,让两人内心的距离拉得很近。
苏韬坐在沙发前打开电视,漫不经心地调换频道,手机屏幕亮了起来,是夏禹打来的电话。
夏禹喘着粗气,走在街道上,骂骂咧咧抱怨几句,随后切入正题,“果然跟我们分析的一样,张爱莲母子是被人囚禁。我调查了好久,从一个邻居的口中得知,曾经有一个黑人来找过她。她拖着婴儿车,还背了个大包,然后上了一辆别克商务车。”
“然后呢?知道她的行踪吗?”苏韬心中松了口气,从夏禹得知的情况,张爱莲是心甘情愿地离开住处,意味着她暂时存活的可能性很高。
“只知道商务车从琼金上高速,往北行驶。”夏禹也是无计可施,为找到这个线索,已经让他动用很多办法,“我怀疑她是来燕京了!”
“得赶紧找到她!”苏韬虽然与张爱莲素未谋面,与王国锋也是对手,但出于人性角度考虑,这是个挺惨的女人,还带着一个几个月大的孩子,隐隐为她捏了把冷汗。
“嗯,我会尽快找到她的。我调查过王国锋的通话记录,在死亡前半个小时,他曾经跟张爱莲打过电话,对于查明王国锋死亡的真相也有帮助。”夏禹虽然疲倦,但喜欢这种抽丝剥茧,调查真相的感觉。
与夏禹交代,注意安全,因为对手很有可能是兰格丽这种狡猾的特工,所以危险系数极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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