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全身埋入野牛犊的腹部,鲜红的血水将苏韬的皮肤淹没,红白相间,说不出的诡异,看起来很血腥,又充满神秘。
艾米莉娅没忍住,喉咙一甜,躲到开阔处,大口大口地呕吐起来。画面实在太恐怖,比起欧美恐怖片还要难以接受,即使她逃离很远,还是有一股血腥味飘过来。
虽然知道苏韬是为了治疗自己,但艾米莉娅还是觉得忍受不了。
弗兰克跟了出来,关心道:“你没事吧?”
艾米莉娅摇了摇头,嘴角露出尴尬的笑容,“没事,只是觉得这种做法太残忍了。”
弗兰克叹了口气,“你是同情那只野牛犊吗?这个世界便是如此,弱肉强食。换个角度,如果没有动物残杀野牛,只会任由野牛疯狂繁殖,野牛过量啃食草皮,会造成生态不平衡。”
艾米莉娅知道弗兰克试图想跟自己做通思想工作,勉强挤出笑容,“好吧,我承认是我太脆弱了。我差点忘记,我们之所以还能活着,全靠着捕猎这些原始动物当做食物。不过,我有点怀疑,这种治疗方法真的有用吗?看起来一点都不科学,更像是一种巫术。”
弗兰克摇头道:“我听说过这种治疗方法,不知道你看过一部电影没有,名叫《荒野猎人》。上面遍体鳞伤的主人公,被一只棕熊打得遍体鳞伤,他为了自救,将自己置身于一匹坠崖身亡的马腹之中,经过这种特别的治疗手段,主人公最终神奇地恢复了。”
艾米莉娅瞪大眼睛,那部电影很有名,是好莱坞一个超级巨星担任男主角,凭借这部影片获得了奥斯卡最佳男主角。
艾米莉娅眼中闪过一道喜色,叹了口气道:“希望苏韬真的能通过这种方式重新恢复生机。”
也难怪艾米莉娅无法接受苏韬的这种治疗方式,形象一点描述“腹罨疗法”,有点类似于包饺子,病人是饺子馅,动物的肚子相当于是饺子皮。
正常人看到动物的内脏,都会感觉到恶性,何况将人置身于腹中?
苏韬其实早就想到蒙医的腹罨疗法,对自己身体康复会有奇效,只是之前想弄到一只鲜活的大型动物,实在太难了。
野牛犊虽然年龄不算长,但至少有半岁,因此只要苏韬将自己的身体蜷缩在一起,还是能够将身体埋入野牛犊的腹中,仅留下一个头露在外面,样子看上去神秘而诡异。
野牛犊的腹内充斥着血腥味,让人闻之欲呕。
苏韬先是紧闭双眼,随后努力调整气息,闭塞自己的五感,让自己的状态进入龟息。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能够感受到一股温暖的气息从自己的肌肤渗透到五脏六腑。
苏韬感觉到神清气爽,野牛犊体内的生机很特别,仿佛连人的精神也能洗礼,肌肉、毛孔全部放松,他慢慢进入深度睡眠的状态。
自从苏韬被弗兰克从泥坑中挖出来之后,这过去的几十天时间,他其实从来没有很踏实地睡过觉,主要是因为身体真的很难受,没有止疼药,只能依靠毅力忍耐。艾米莉娅和弗兰克看到苏韬的时候,总觉得他很放松,其实苏韬将疼痛全部隐藏在心底,不希望给伙伴带来负面影响。
可以想象苏韬的状态,明明很疲惫,但总会因为身上的疼痛,而无法入眠,那种无时无刻不在的折磨,换做普通人,早就崩溃了。
苏韬能够感受到自己修长的身躯重新注入了能量,弗兰克和艾米莉娅都保持足够的安静,生怕打扰他休息。
在本草纲物中,黄牛是作为腹罨疗法的很好材料,事实上远远比不上野牛的价值。
苏韬觉得浑身毛孔都舒张开了,真是太舒服了,忍不住哼了一声,这完全是下意识的行为。
一股至强的气息弥漫,牛腹如同涅槃,那鲜红的液体将苏韬包裹,远远望去,像是一个大茧。
苏韬在睡梦之中,感觉自己被巨大的生机包裹,在自己的五脏六腑中仿佛出现一朵又一朵金莲,充满了勃勃生机。
苏韬感觉身体发热,包裹着自己的血液蕴含着能量,快速向他笼罩而去,形成一道又一道气浪环绕他,如赤龙在飞舞。
苏韬长期练习脉象术,他对这种感觉非常熟悉,这是真气外放才会有的感觉,只是以前都是自己将体内的真气引导出来,现在是有一股接着一股的真气灌输到自己的体内,他身体像是一个无底洞,产生极强的磁性,吸引着真气滋补自己的残损身体。
苏韬感觉胸口一片晶莹,那里出现一团炽盛的小太阳,他的肉身疯狂吞纳,全部集中向那胸部,没入那轮金色的小太阳当中,进行补充。
当然,这只是一种错觉,苏韬能够意识到自己的身体状况明显有所好转,也越发佩服蒙医在治疗跌打损伤上的神奇之处。
作为马背上的民族,能征善战的蒙古族对跌打损伤有很多研究,中医和蒙医的基础理论不一样,但中医之中也融合了很多蒙医的元素。
舒服的感觉伴随着阵阵的疼痛,但相比刚刚苏醒时的状态,显然不值一提。
时间流逝,弗兰克过来看了好几次,他和艾米莉娅都发现有点诡异,那只野牛犊腹部的血液好像在减少,似乎被苏韬吸取到了自己的体内。
艾米莉娅听苏韬讲述过《天龙八部》,里面有种功法叫做北冥神功,可以吸取别人的内力化为己用。她甚至在怀疑,苏韬是不是学了北冥神功类似的功夫。
其实也没有那么玄乎,造成这种错觉的原因,一方面是因为牛血在凝固,另一方面也是从苏韬的身体感受到了生机。
沉睡了至少十多个小时,苏韬悠悠醒转,他默默分析身体的状况,全身上下似乎轻松了很多,得知这个情况,他内心很振奋,因为他知道至少已经证明这个疗法是有效的,虽然没法达到受伤之前的状况,至少能变成一个普通人,不给艾米莉娅和弗兰克带来太大的麻烦,应该没问题。
“你终于醒来了?”艾米莉娅一直坐在旁边看着苏韬,因为时间太久,她也忍不住睡着,直到发现苏韬醒来,连忙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担忧地说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需要将你搬出来吗?”
苏韬摇了摇头,笑着安慰道:“我没事,感觉身体有了明显好转,我还得继续睡,你和弗兰克可以不用管我,都去休息吧,等我醒来的时候,就能活蹦乱跳了。”
艾米莉娅还没得来得及说话,苏韬慢慢闭上眼睛,再次陷入沉睡之中,仿佛要将最近缺的睡眠全部补上,心中暗叹了口气,之前苏韬讲的故事还没说完,她特别想知道后面的剧情,心里真是憋得慌。
艾米莉娅突然怀疑自己是不是病情变重,因为太过于孤独,以至于没有陪自己说话,会感到非常空虚。不过,艾米莉娅没有打扰苏韬,而是静静地观察着苏韬,暗中为他祈祷。
弗兰克这时面色慌张地走近,皱眉道:“出现了一些问题,我刚才看到一群人在东边两公里出扎营,沿着我们所在的方向而来。”
艾米莉娅不解道:“在荒寂的草原上遇到了人,不是一件好事吗?”
弗兰克嘴角露出苦笑,“如果遇到的是曾经俘虏我们的那帮人,你觉得是一件好事吗?我看到了他们身穿的衣服,跟之前那帮人穿的一模一样。他们应该发现我们逃跑了,所以跟踪我们。只是发现的时间有点迟,而且加上前几天下了很大的雨,隐藏掉了我们逃跑的踪迹,所以想要在大草原上找到我们的踪影难度非常大。”
艾米莉娅皱眉道:“那他们也不一定能找到我们。”
弗兰克摇头苦笑道:“他们是去而复返,以为我们会不顾一切地往深处逃跑,没想到我们根本没走多远,而是驻扎在这里,搭建了一个临时营地。现在他们已经反应过来,缩小了搜索圈,想要找到我们的踪迹,比想象中要简单很多。”
艾米莉娅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苏韬,道:“我们不能放弃他,将他丢在这里不管。”
“那是当然!”弗兰克郑重其事地点头,“现在我们必须要动身,离开这个营地,同时带上他。”
言毕,弗兰克将那只裹着苏韬的野牛犊放到了之前编织的拖架上,然后还将准备好的干粮也随身携带。
因为事先准备充足,所以只花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弗兰克和艾米莉娅就准备好了一切,而苏韬至始至终都在沉睡,对外界发生了什么一无所知。
弗兰克和艾米莉娅离开后,差不多一个半小时,一群武装到牙齿的佣兵来到了临时营地,从第一辆装甲车上跳下了中年黑人和白人女子,此外还有之前追击过苏韬等人的大胡子和胖子。
中年黑人蹲在火堆旁边,用手试了试被浇灭的木炭,又在营地里里外外观察了一阵,皱眉道:“从现场生活的痕迹来看,应该是那二男一女,没想到他们野外生存能力这么强,将这里弄得像模像样。应该走不远,只不过他们早就准备好了逃生手段,在现场营造出了三条通往不同方向的线路。”
白人女子皱眉道:“那我们应该怎么办?”
“当然是兵分三路了。”中年黑人平静地说道,“他们没有武器,比大草原上的野兽还要脆弱,现在时间不早了,尽快动身,争取在天黑之前抓到他们,我们的任务就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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