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在进步,病症也在变得越来越多。
很多时候,新的疾病来得悄无声息,而且无迹可寻,在传统的医书当中根本没有记录可循,更没有医药的方法可参考,这也是当下中医发展最大的难题。
经过近百年的沉寂,和西医的冲击,虽然还有一批人在持续坚守中医的阵地,但很多传承都断了,更别提理论的延伸,医法的革新。
像天截手和火神医道这样的神奇医技,在浩瀚的历史长河中有很多,但因为中医的落寞,继而消失了。
而现在大学里的教授,都是传统的学院派,他们研读的中医教材都是一帮学习西医的人撰写的,因此想让他们吸取传统中医的精粹,往前更进一步,难如登天。
当然,随着近几年中医重新得到重视,那些有着七大门学派传承的传人,也慢慢地从不被关注的地方挖掘出来,而宗师级高手如魏白、宋思辰、窦方刚之流,也被中医类大学收编,进入学院,授业解惑。
数十年的沉疴旧疾不是一朝一夕便能够痊愈,中医想要更进一步,仍需要时间和沉淀。当基层的中医多了之后,必然会从其中有一批优秀人才拔尖,他们会对传统中医进行延伸,找到更多适合现代人需求的治疗方案。
所以像这种学派斗医,还是值得倡导的,任何一个行业发生巨变,前期都会有思想的火花,比如欧洲工业革命,也是有文艺复兴在暗中推动的。
苏韬不希望华夏未来的中医格局,只有三味集团、药神集团及鲁晟集团,他希望百花齐放,百家共鸣,发表自己对中医的理解,从自己的角度研发中成药以及创新治疗方案。
苏韬始终不认为自己用一人之力能够改变华夏的中医,他只是抛砖引玉的那块板砖,而真正能让中医成气候的是那批后起之秀。
他对中医的未来还是很有信心的,比如自己的徒弟肖菁菁,现在已经能独当一面,再沉淀个五六年,便可以冲击大师的级别,成为国内一流的中医名家。
苏韬始终认为,中医的崛起,还是在年轻人身上,所以他费尽心力地创造岐黄新城,就是为在汉州打造一个属于中医人才基地。
中医从娃娃抓起,以岐黄新城浓郁的中医氛围,十年二十年之后,那里出生或者成长的孩子,骨子里便孕育着中医的星火。
在很多人眼中,苏韬已经得到了一切,但他内心真的认为,距离自己的梦想依然缥缈。虽然华夏现在的中医氛围浓郁,但他们应该将目光放得更加长远,认清一个现实,现代医学依然被西医牢牢控制,无论是仪器设备还是药物及最尖端的医学研究,都在被西方牢牢掌控。
而中医人还在吃老本,靠着老祖宗传下来的医学典籍,勉强混口饭吃。
想要改变这种处境,必须要从顶端进行规划,从中医传统的七大门开始入手,找到这七大门的学派领袖,给他们足够好的研究条件,提供足够安逸的生活环境,全心全意地研究中医理
论的前沿。
很多人认为理论研究没有价值,苏韬却不那么认为。
有效的理论研究可以指导实践,让从事中医执业的人知道治疗一个疾病,可以从哪个角度正确的切入。
就像是现在的手机、电脑,正常人接触的都是直观的操作模式,但如果没有那些数学家对计算机的算法进行研究,手机和电脑的处理器根本无法理解正常人的操控指令。
总而言之,苏韬很珍惜和姚羽的这次学派碰撞,虽说是斗医,但以学习的心态为主。
至于姚羽也是如此,他从苏韬的医案中找到了很多灵感,发现火神医道的优势及不足之处。
在十几年前,随着火神派一些宗师声名鹊起,火神派的医术曾经风靡整个华夏。火神派以大剂量附子用药,在治疗患者时往往可以达到很快见效的目的。
比如已故的火神派宗师李可有一个经典的医案,遇到一名六十岁垂死妇女,患者四肢冰冷,测不到血压,摸不到脉搏,仅心口微温,呼吸、心跳并没有停止,遂破格重用附子150克,于四逆加人参汤中,武火急煎,随煎随喂,一个小时终于起死回生。
但是,随着火神派理论的传播,很多学习者误以为火神派就是用大剂量的附子,以致于导致很多医疗事故的发生。
原因在于,他们没有得到系统的火神派理论指导,将火神派与附子等同起来。
苏韬现在的层次,已经不是一名普通的中医,而是可以左右中医未来发展的关键人物,他的一举一动都将得到社会的关注,也会影响中医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的发展方向。
面对北派中医的挑衅,苏韬笑面相迎,他更深层次的目的想要让七大门派的代表都出来秀一秀存在感,让中医的学派争论之风变强变猛,席卷整个中医行业。
真理是越辩越明的,理论是越研究越深刻的。
至于姚羽在和苏韬交手过程中,也渐渐地明白苏韬的良苦用心,他跟自己一样的心态,不求胜败,只求得失。
第一场斗医,对苏韬无疑是不公平的。自己占尽天时地利人和,也只是跟苏韬打了个平手而已。
不过,姚羽虽然性格恬淡,不争名逐利,但中医是他的信仰,也是他最珍贵的东西。很多时候不争,是因为觉得不重要,当触碰到灵魂的深处,姚羽的求胜欲望会激活,他必须得证明自己的信仰是正确的。
在崔元隆的安排下,第二轮的患者被推了出来,是一个年龄在三十岁左右的外国青年,他的气色极其糟糕,印堂发黑,面如焦土,眼白布满血丝,不时地咳嗽几声,看上去已经达到病入膏肓的地步。
崔元隆就在刚刚给这个病人号过脉,让他惊讶的是,患者的脉象正常,并没有看出有什么地方存在问题。
但是,病人表现出来的情况,却为何如此糟糕,崔元隆甚至一开始怀疑患者是乔装打扮,然后还是个高明的演员,结果他发现并非如此。
患者是真的病了,但他的脉象却很正常,究竟是什么原因所致呢?
以崔云隆的实力,也只能推测几个方向,不敢断定。
崔云隆有点好奇,这个病人是从何处找来的!
虽说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每个人的病都有与众不同之处,但像这样的病人,可谓是千载难遇,崔元隆数十年的从医经历,还是首次遇到这样的患者。
可以说,这个患者的脉象来看,是跳出三界的病。
中医是通过脉象来作为判断病情的重要依据,就跟西医的检测设备,有一套标准逻辑,脉象可以反映脏腑的状况,脉象也能分析出脏腑的阴阳虚实。
西医在给感冒患者开处方之前,一般会让患者去检查血象,通过血象众多参数,分析是病毒感染,还是普通的感冒。如果病毒感染的话,就得开抗病毒的药物,如果是普通感冒吃消炎退热的药物即可。
如果西医没有血象检测报告作为参考,西医就无从下手。
因此现在苏韬和姚羽面对的难题便非常棘手,比起困仙脉甚至还要难办。
困仙脉是一团乱麻,但只要细心去找,总有抽丝剥茧找到切入的时机,而现在“常脉”,宛如一本笔记工整的楷书,找不到任何瑕疵。
弦脉因其脉力强弱不同,分为常脉、病脉、真脏脉三种。
心脏的正常脉象,就像一颗颗连续不断滚动的圆珠,圆滑往来;
肺脏的正常脉象,脉搏轻虚而浮,就像榆叶飘落一样;
脾脏的正常脉象,脉搏从容、和缓、均匀,像鸡脚踏地;
肝脏的正常脉象,就像手握长竿的末梢,软弱而长;
肾脏的正常脉象,脉搏圆滑流利又有回曲之象,按时有种坚实之感。
现在面前的患者,脉象便是如此,五脏是最正常不过的常脉之象。
苏韬和姚羽对视一眼,能从对方眼神中看到一丝无奈与困惑。
魏白从苏韬和姚羽的反应推测,台上出现了一些问题。
他知道这个患者是鹿子才安排的。鹿子才是今早才带到现场,自己之前没有见过这名患者,所以对他的情况不是太了解。
他下意识地转过头,朝鹿子才望去,只见他在跟一个外国人坐在角落里交头接耳,脸上带着似有似无的笑容。
回想鹿子才之前要送自己支票,魏白突然感觉背脊出现一层细密的汗珠,莫非鹿子才有什么阴谋诡计?
“那两个华夏神医果然都被你难住了。”鹿子才的心情彻底放松,“接下来就轮到我们来掌控局面,我要通过这个大会,让华夏人都知道,中医其实就是个笑话,而医学的正统,还是来自于西方。”
艾伦拍了拍手边的银色保险箱,不无得意地说道:“请您放心,药剂我们已经准备好,只要那两个中医承认他们无能为力,我便可以登台,当场告诉他们,其实办法是有的,只是他们不知道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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