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这会才知道送医院来病人体质特殊, 应该在不对劲的第一时刻就送进医院啊, 你看看这肝脏脾胃哪个是好的就连胎盘都不稳,恐怕你再慢一点这胎儿可就不保了。 “医生望着桌子上的资料,连连叹气,
明明是陆锋造的孽, 陆棱却要面对医生的责问连连抱歉, 为了隐藏江栗的过往, 他把一切事情都推到了自己的身上。陆棱什么都没做, 却成了医生口中不负责任的男人。
“你放心, 我院一定会竭尽全力帮助这个孩子诞生的。”
医生这话说的不假, 像江栗这样特殊的人群, 倘若在这里成功诞下孩子, 那么这所医院的名声绝对能响彻全国, 足够它在乱世里 立足脚步。江栗早就醒了,他望着米白色的天花板, 呆呆地眨了好久的眼睛。
他咳嗽了一声,把房间里护士、 医生以及陆棱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
所有人都站在了他的床边, 满脸紧张地等着江栗发号施令。
江栗哑着喉咙,一字一字地痛苦地念道:
这孩子是无辜的,可是这是陆锋的孩子, 光是想想江栗都恶心地想吐了。
这孩子无辜,江栗就不无辜吗
医生在一旁解释:重,而且可能会导致你以后都不能生育。”
对身体伤害大不能生育 这不都是江栗想要的。
“我不要这个孩子。”江栗的语气更加坚定了, 甚至还想坐起身来好与床边人平视,而非被俯视。
“都先出去吧。”陆棱把医护人员都请了出去, 自己端了把凳子守在江栗的床边。 江栗侧过头就能看到陆棱, 但是他没有这么做,而是继续望着天花板, 眼神呆滞的没有一丝光。
“你肚子里的小孩已经三个月了, 都已经初具人形了。” 陆棱把江栗肚子里的孩子情况说给江栗听, 很健康也很坚强,竟然经历那么多还能健康的, 像个钉子户一样守着江栗的肚子不走。
可江栗不觉得是坚强, 只觉得这孩子恶心地像个牛皮癣。
江栗转过头,直视着陆棱的眸子, “和你有关系吗” 陆棱愣住了, 想了想拿出了他和陆锋的血缘关系说话: “他是我侄子。”江栗干涩的喉咙忽地笑出了声,嘲讽道:江栗已经让自己的态度和嘴脸变得很糟糕, 但不论他在说什么, 陆棱都是文文雅雅的坐在那里,望着他笑, 眼里还有时不时升起的担心与怜爱。陆棱和陆锋长得很像,只是气质天差地别, 好像上帝在创造他们的时候, 刻意地把恶与善分的干净, 然后善的部分给了陆棱,恶的部分则由陆锋全盘收下。陆棱深呼吸一口气, 终于说出了他真正想要江栗生孩子的理由, 他说:“我在乎的是你的死活。”
这句话再简化一点就是“我在乎你”, 不过陆棱没有再说下去, 那样太像是趁人之危的伪君子了。
他本来就只是心疼江栗,没有其他的非分之想。
见江栗不说话,陆棱又继续说: “我不是非要让你生下他, 而是这么大的胎儿从你肚子里出来, 你会有很大可能死在手术床上的825360184
话题回到孩子上,江栗又有了反应, 扯着喉咙不愿地嚷道: “难道生孩子我就不会死吗”
“这所医院的剖腹产医学水平已经很高了, 只是会在肚子上留个疤而已, 但起码你的命保得下来。” 陆棱的目光只是短暂的在被子上停留了一下,很快又移回了江栗的目光中。
说话时要注视对方,这种礼貌江栗不是不懂, 但他就是不想再去看陆棱了。他太温柔了, 柔软地挤占了他的情绪,像一汪水不给江栗任何生气的缝隙。江栗重新看向冷冰冰的天花板, “所以这孩子我就是非生不可” 陆棱温柔地嗯哼一声,轻声哄道:
后来的日子,江栗也不吵着要堕了之类的话, 只是也不愿意和别人说话, 像是失去了双腿般天天躺在床上。陆棱每天都会看望他, 会给他带来每天最新的报纸, 好让他不要和社会脱节。
但是陆棱不知道的是江栗不识字, 所有的报纸都被江栗折成小船,然后冲进了 下水道里。
江栗不愿意下床, 陆棱就强硬地把他搬去轮椅上, 推着他强制性外出晒太阳。
江栗不乐意说话, 陆棱就不厌其烦地陪他说话, 直到让江栗烦躁地让他闭嘴。
他就不能让我安安静静在床上等着难产大出血而死吗 陆棱照例把江栗抱到轮椅上, 接着把今天的新闻报纸放到了江栗手上, 推着他往花园走。陆棱问:“你是对新闻不感兴趣吗 那明天我给你带本书看看吧。” 江栗仰头看着陆棱,他已经能做到 闭着眼就能叠出小船的地步了。 陆棱疑惑地看着他,“不看看再叠纸吗”
江栗果断地回绝:
“为什么”陆棱想知道原因, 是什么让江栗那么害怕看新闻。
如果是害怕面对乱世,那等到孩子生下来, 陆棱就把他们送到国外安全的地方。
江栗淡淡回答:“我不识字。”陆棱考虑了很多, 但就是没考虑到江栗就是单纯的不识字, 看不懂报纸,所以不看报纸。陆棱推轮椅的步子停住了, 下一秒他走到了江栗面前,蹲了下来, 像条体型壮硕的狗耷拉着耳朵, 趴在主人的膝盖上,满怀歉意地诚恳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我不知道这件事,希望你没有觉得被冒犯。 ”眨眼间,江栗已经把小船叠好了,放在腿上, 就在陆棱的眼睛前,“我是戏子, 我不是少爷,没你想得那么脆弱。”拿起了江栗叠好的小船,夸赞道: 真漂亮,你的手也很好看。” 江栗低了头,经不住夸的红了脸, “不是要晒太阳吗 停在医院走廊上会影响别人过路。”
“好,晒太阳去。” 陆棱把江栗叠成小船的报纸放进了胸口衣服内的口袋里,贴身保管着。
次日,陆棱又带来了报纸, 不过这次不是交到江栗的手中, 而是两个人一起坐着,陆棱的手指按在报纸上, 带领江栗的目光,一字一字缓缓念着。在念完一张报纸后,他又拿出了钢笔, 在报纸上写下了二字: 江栗的手指按在墨水的字迹上,疑惑地问道: “这是什么字”
“你的名字,江栗。”陆枝先教他念“江”, 又教他念“栗”, 一笔一笔教着江栗写他自己的名字。
通过一整天的努力, 江栗终于知道写自己的名字。
“我学这个有什么用”江栗奇怪地问他。陆棱的眼中有光,他很喜欢江栗的名字, 有种微妙的熟悉感和说不出来的亲切感, “当然有用,你不就知道你自己的名字了吗你不是旁人口中的栗子,也不是戏子, 你是江栗,你会写自己的名字, 你可以告诉所有人你叫江栗。”亦或者,陆棱第一次见到江栗, 他就情不自禁的被吸引了,江栗对他而言, 有种天生的吸引力。
江栗垂眸望着纸上的二字, 手指轻轻摩挲着每一个笔画, 感受着自己名字的横竖撇捺。
不是栗子,不是戏子,是自己。
“谢谢你。”
江栗抿唇一笑,笑靥如花般明艳, 艳得陆棱的心脏扑腾直跳。 后来的每一日,陆棱都会来教他读书写字, 他学会了陆棱的名字, 还时不时像个小孩子一样撒娇地哼停陆棱名字难写。
江栗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来到了四个月孕期。 肚子很明显的隆了起来,走路也更困难, 可是身体与脾气却在和陆棱的相处下变得越来越好。胎儿的情况稳步向好, 于是医院允许江栗回家养胎, 医院里的氛围太压抑终归不适合孕夫常住。陆棱把江栗接到了自己的洋馆中, 洋馆不大就只有二楼, 且二楼是环绕着一楼大厅建成的, 没有隐秘的角落与小黑屋,到处都是透亮的。陆棱把洋馆最明亮宽敞的主卧让给江栗住, 自己去了侧边的客房, 还特意请了十来个佣人伺候江栗的起居。可就在江栗以为日子能就这样平静地过下去的时候,陆棱满脸焦急推开门, 抓着他的手臂,把他藏进衣柜的动作, 毁了这一切的平静。
“怎么了”江栗害怕地问。陆棱双手捧住江栗的脸,凑近了与他对视着, 严肃地警告; 陆棱的语气太过紧张, 导致江栗的情绪也跟着慌乱了起来。 陆棱意识到了这一点, 他在江栗的眉心处匆匆落下了一吻, 就迅速抽身离开。陆锋的声音从洋馆的大厅里传来, 手杖在地上敲出刺耳的哒哒声,笑道: 的嫂子和侄子。”陆棱警惕地盯着陆锋,“江栗不在这里, 你来错地方了。” 陆锋把手杖抵在地板上,沉重的敲了两下, 阴沉着脸向陆棱露出了不怀好意地笑容。 陆锋什么都没做,只是语气平缓地对着空气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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