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祈握住江栗的手问道:“你是不是叫江栗 ” 江栗缓缓点头,他对眼前的人依旧带有警惕, 他担心自己会认错人,又担心自己没有认错人。 矛盾的情绪在江栗的心里无限的膨胀, 如果面前这个人真的当初高中与他遇见的人, 那么这么些年他在陆靳身上花费的时间、心血,该怎么算该怎么办栗区瞬间只想从陆祈面前逃离, 有时候事实也是一把伤人的刀子,把裹满了 自我欺骗的胶囊切个粉碎。江栗把口罩往上扯了扯, 心里无数次许愿陆祈不要认出自己。 陆祈伸出手,停在了江栗口罩的一圈之外, 他指了指口罩,疑惑地问: 江栗皱紧眉头,不安地注视着陆祈, 发现陆祈正在他的视线正前方。 陆祈一眨不眨地打量着他的面容, 那种目光极具侵略性,似乎在试图穿过口罩, 把江栗最不耻的白癣和胎记摆在空气之中,裸露在是视线中。那是江栗自卑的源头, 他不喜欢被人注视的感觉。
“请不要这样看着我,会让我感觉到难受的。”陆祈被提醒后,马上把目光收了回去, 低着头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啊对不起哈, 我就是想知道你脸上的小蝴蝶现在长什么样了。”住了,那双琥珀似的透亮眼眸蒙上了一层雾, 他所担心地一切都在这句话里不攻自破。 江栗的双手放在了隆起的孕肚上, 他的手在无法控制的颤抖, 他惦记着肚子里的孩子,想得却是 他给了一个本和他完全没有关系的人,怀了个孩子。而此刻,他所心心念念的人,就站在他面前, 他却没有理由再去追逐了。 陆祈的手往下移了一点,落在了江栗的锁骨上, 笑着夸道:“衣领也没必要拉那么高, 你脖子上的胎记很漂亮, 像是上天送给你的项链。”陆祈是唯一一个,也是第一个, 会指着江栗身上那些不和谐的地方, 笑着用美好的事物来形容它们的美的。陆靳从来不会这样说,陆靳也不会关注别人的美和丑。所以陆祈和陆靳,到底谁才是高中时期把他护在身后, 又是如何在赶走所有人后夸他漂亮的那个人, 答案以及呼之欲出了。江栗的瞳孔因为事实的裸露而猛烈的发颤, 他追逐了那么多年的人,居然追了个错误的人。 他却怪不得陆靳,陆靳已经无数次和他强调过, 自己不是那个人,是江栗自己瞎了眼,看错了人, 还坚信着陆靳就是那个人。
“谢谢你,我想我、我该走了。” 江栗也顾不上把手链送给陆靳,只想尽快地回到家里, 然后自我欺骗着把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忘掉。做一个什么也不懂的生育工具就很好了。可是陆祈却突然抓住了他的手, 你现在应该还在大三吧为什么不去学校读书了 你考上了国内最好的大学,没必要为了一个孩子做这么大的牺牲。”江栗想把手抽回来,可是陆祈却不让。江栗低了头,目光闪烁,思绪飘忽,陆祈也知道江栗的困境, 陆家的事情他身为弟弟也很清楚, 但是他又不能带着江栗逃走,他只能劝江栗: “难道你努力读书,就是为了被物化成子宫,被关在房子里生孩子”陆祈的目光像一团炽热的火焰冲进了江栗的眸中, 把江栗的理智烧断了线。
“你应该有比现在更宽广的境界,只要你站的够高, 你脸上的花纹自然而然会成为别人眼中的蝴蝶, 尊严是自己争取的。”陆祈的话冲进了江栗的耳中, 尽管他极力去忘记今天所发生的一切, 可陆祈的话却怎么也忘不掉。陆靳回了家,家里的灯没亮,房间里冷冷清清的, 厨房没开火也没有晚饭在等着他回家。
“为什么不开灯”陆靳把灯打开了, 发现江栗就坐在沙发边上,把自己蜷成了个球。 以往江栗都会笑着到门边迎接陆靳下班, 然后帮陆靳脱下外套,排干净灰尘挂在衣架上, 揉着陆靳的肩膀伺候着他坐在餐桌边。当江栗一言不吭地坐在昏暗的房间里的时候, 害怕失去的不安感猛地冲上了陆靳的心里。 陆靳走过去的时候,脚步虚浮, 毛毛躁躁地碰翻了垃圾桶, 垃圾桶里的手链跟着垃圾桶一起滚落, 发出了沉闷的撞击声。陆靳低头去看,手链已经飞了出来, 沉重地砸在陆靳的脚边, 标本的一角撕出了一条细小的裂缝, 但在陆靳眼里格外的刺眼。e1)江栗抬头去看,观察着陆靳的反应。陆靳把手链捡了起来,他也注意到了江栗的目光, 仿若失而复得般诧异地说:“原来在这里, 我还以为是我弄丢了。”在江栗的注视下,自然地把手链戴在了手腕上。江栗又把头低了下去, 他已经无心去想陆靳到底是故意丢掉手链在这里假装的诧异,还是不小心弄舌手链真的惊讶。他已经不在意了,他在意的是到底该不该留下这个孩子。
“我和你弟弟见了一面。”江栗不打算做隐瞒, 直白地说:“我知道是我认错了人, 对不起这么久一直打扰你。”陆靳用带着手链的那只手,捧起了江栗的脸,皱着眉问: “你什么意思” 江栗把手放在已经非常明显的孕肚上, 掌心还能感受到肚皮下胎儿的颤动, 江栗一咬牙作出了决定:“我后悔了,我不想给你生孩子。”分不清自己到底在追逐什么, 他喜欢了那么久的陆靳,居然不是他想找的那个人。 江栗的衣领忽然被陆靳揪了起来, 下一秒就被压倒在沙发上,陆靳那总是面无表情的脸, 忽然有了冲动的恶意。陆靳压低了声音,一字一句地警告: “你没有后悔路可以走,如果你执意要离开, 我会让你连这个门都出不去。”江栗被突如其来的恶意吓得声都不敢出, 无声地哭了好一阵,直到陆靳松开手, 才哆哆嗦嗦地问:陆靳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冷着脸把手放在江栗的肚子上,“我看重的是这个孩子。 ”江栗哭着求他:“那你就当这几个月都是我卖身给你, 现在你可以用钱打在我脸上,让我滚了。” 陆靳看了他一眼,那一眼里充满了各种复杂的情绪, 有恨有怒有泪。 江栗双手都捂住了陆靳的手, 他不敢让陆靳的手继续放下去,害怕他会一拳打下去。 起陆靳的手,再次恳求:“那我退一步, 你能放我回去继续读书吗我想读完我的大学。 陆靳冷眼说:“你已经被学校除名了。”江栗不肯再让步,“那我重新考试。”两个人的目光对视着, 空气忽然凝结成了厚重的冰块, 沉甸甸地压在两个人的心头,气氛越来越压抑和沉闷, 带着暴雨前的凝重
“是我认错了人,对不起,我追寻的人不是你, 孩子我会为你生下来,就当是完成我的诺言, 但我不想再和你在一起了江栗这一句诚恳地道歉,像是一记重拳, 打碎了陆靳苦苦维持的冷静。 陆靳那总是平静的呼吸忽然被打乱, 他猛地揪住江栗的头发,把他拽到了自己面前, 把粗重的呼吸胡乱地擦过江栗的脸颊,涨着怒意的红眼,恶道:下一秒,江栗被重重摔在沙发上, 又被陆靳指着鼻子破口大骂: 那你现在在发什么疯!说什么你后悔了 你凭什么后悔你没有后悔的选择!”6210510451
“你无父无母,你没有朋友,你就是出了这扇门, 你又能去哪我是你唯一的选择,你也只能选择我!” 陆靳怒吼着,他的脖子上青筋涨起,喉结上染上了怒火的颜色, 猛烈的颤抖着。 红血丝像是蛛网逐渐浮现在他的瞳孔里, 一眨不眨地丝丝盯住江栗。 江栗认识陆靳四年了, 他印象里的陆靳永远都是像座冰山沉在那,面无表情, 神态也不会有什么大的变化,今天是他第一次看见陆靳的情绪崩坏。而陆靳情绪崩坏的原因, 又仅仅只是因为江栗想要离开。 江栗的视线被泪水蒙住了,他揉了揉眼睛,小心翼翼地问: “你很在乎我” 可江栗换来的答案是, 陆靳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的否认: 江栗眼底的泪水像是崩溃了的河堤, 所有过往承受过的委屈全都奔涌出来, 泪水不再是泪珠,而是水线,不停地涌出。江栗咬紧了唇,咬破了皮,咬出了血, 也没能让自己崩溃地情绪冷静下来。 江栗带着强烈的哭腔质问陆靳: “你的生母是被你父亲逼死的, 如今你也要逼死你孩子的母亲吗”这句话像是一盆冷水把陆靳浇湿了, 让他在一瞬间静了下来,意识恍惚的注视着江栗。 陆靳意识到,他好像说错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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