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栗说到做到。他说要离婚,等陆靳的易感期过去, 马上就带着结婚证户口本去了民政局, 当天就办好了离婚手续。他说要带走陆仁,二话不说和法院上诉, 起诉陆靳没有好好照顾孩子。陆靳对江栗的控诉不做反驳, 他把陆仁让给了江栗,又签下了每个月给一万赡养费的合约,后来陆靳怕给少了, 又加到了十万。 接下来,就只剩脖子后腺体还没切除了。但既然陆靳说了,他会想办法把伤害降到最小, 江栗也不在乎等那几个月了。 陆靳一连消失了半年,吃喝住全都在实验室里解决, 他废寝忘食只为了他给江栗的承诺。 终于,试验成功了,剩下的就是控制剂量作用在人体身上。实验室的人都围在陆靳身边恭喜他, 他做出了一个极其造福人类的突破, 酒杯和祝贺声络绎不绝地从他的眼前和耳边来来往往,欢声笑语像是海水把他包裹在里面,令他沉闷到不能呼吸。陆靳笑不出来。在试验进入结尾时间后,陆靳开始彻夜的失眠, 不吃也不喝,更多的是呆呆地坐在他的试验成果前, 一坐一天,什么也不说。实验室的人以为他是太兴奋了,导致情绪过激, 出现了大脑放空,所以关心了两句就各干各去了。 江栗去找他要孩子病历本的时候, 发现他情况不对的。 江栗在自动贩卖机里买了一瓶水和一份面包, 在微波炉热好后递到陆靳面前。 陆靳看到江栗后,千涩的眼眶霎地红透了, 可是由于身体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他的喉咙沙哑到说不出一句话,也没有多余的水分能让他掉眼泪。泪水无法流下,又无法表达, 只有无声地悲伤与苦涩在他的喉咙深处与舌尖荡漾。 江栗为陆靳倒了一杯水,放在他的唇上,像是哄小孩一样, 哄着他喝了一杯水。 江栗拿住软绵的热面包撕下一块,放进了陆靳的唇中, 然后又喂了一口水,看着陆靳咽下去才着手撕第二块面包。 陆靳的意识逐渐回温,起码他的目光能聚焦在一个点, 然后把这一点放在江栗身上,怔怔傻傻地注视着江栗。 江栗喂完最后一块面包,拍了拍手,下意识地数落陆靳: “不会照顾孩子就算了,怎么连自己都照顾不好” 话音刚落,陆靳的拥抱像是一座山垮塌, 轰轰隆隆地冲向江栗,把他冲到了地上, 两个人一起狼狈地摔在在地上。陆靳连忙坐起身,爬到了江栗身边,再次把他紧抱。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我什么都做不好, 我照顾不好自己,也照顾不好陆仁,更没办法照顾好你。”
“我也不想当你的麻烦,我想对你好, 我想学着做一个合格的丈夫和父亲, 但是我什么都没做好,我是不是注定要这么失败”
“我留不住我的母亲,留不住你,我做不到让我父亲满意, 又没办法让陆仁像普通小孩一样成长,我真的好失败, 我什么都不是说到这里,陆靳掩面痛哭起来,肩膀激烈的耸动, 猛烈的抽泣声在实验室里回荡。 在遇到江栗前,陆靳就是旁人口中的“别人家小孩”, 在那些人的眼里,陆靳无所不能,他什么都能做好, 他长得好,学习好,人缘好,家境好,他就是天选的男主剧本。可遇到江栗后,陆靳只觉得自己是个废物, 是个只会伤人的自私鬼,他什么都留不住, 拥有过的都会被他亲手毁掉,他注定不配得到他想要的。
“我很后悔, 我这几天无数次的想把我自己亲手做出来的东西毁掉, 这样你起码在生物学上还是属于我。陆靳很诚实,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手还在抖, 带着压抑后的抽搐。
“但这是我唯一能对你好的机会了, 我说过我要给你自由的。” 试验越向成功走近,他和江栗就走得越远。江栗不会明白, 陆靳到底是怀揣着怎样痛苦矛盾的情绪, 费尽心血地帮助试验逐步走向成功。江栗捧起了陆靳的脸, 温柔地为他拭去脸颊上的泪珠, 从口袋里拿出卫生纸小心翼翼地贴在陆靳的脸上。陆靳像个孩子,无助又可怜地注视着江栗。
“我们还有机会吗”到江栗张开了唇瓣,陆靳马上把眼睛闭上了, 不敢面对江栗。 江栗主动抱住了陆靳,嘴唇贴着他的耳朵, 他们的心脏紧紧贴着, 在悠长又沉闷的呼吸里,等待了片刻的寂静后, 江栗终于出了声。 江栗说:“我们不可能了。”陆靳的眼泪猛地流得更加凶了, 可是他的呼吸里更多的是释然。 他曾想过很多如果,在每一个孤独的夜晚, 都会把他与江栗的那些不愉快翻出来, 用自己的梦重新去构筑“如果的事”,为自己编织出一个又一个甜蜜却虚假的“如果”。
“陆仁最近的身体恢复了很多,在学校的成绩也很好。 ”江栗起了身,像是所有的离异夫妻一样, 坐在一起唯一能聊的也只有孩子了。聊完孩子,就该走了。靳狼狈地爬了起来,踉踉跄跄地追在江栗身后, 连哭带喊得大嚷:“那朋友呢朋友也没得当了吗” 江栗停顿了,“你是陆仁的父亲,但不是我的朋友。 我说过我要我们一点联系都没有。” 江栗区一次是真的说到做到了。陆靳的试演成果被应用在了临床手术上,江栗是一位手术者。当江栗被推入手术室的时候,陆靳没出现, 他又开始逃避了。 反倒总是忙碌的陆祈急匆匆地赶到了医院静地等候。
“第一位”的手术肯定不可能一帆风顺, 中途医生下过病危, 但幸好的是江栗顺利挺了过来。等到江栗被推出手术室时, 也是陆祈第一个冲到他的病床边, 用他那双有力且温暖的手紧紧地握住江栗的手。江栗恢复意识后,见到陆祈的时候,神色一楞, 但很快就笑了出来。 江栗抿唇笑道:“承认吧,你就是爱上我了。”陆祈没吭声,他有他的顾忌。江栗也没气馁,反倒更加犟的念道:“我说到做了, 如果你不接受我,我也不介意再追求你个十年八年的。” 陆祈终于向江栗低头了,态度和语气都跟着软了下来: “等你病好。” 等江栗病好后,陆祈把他接到了自己的家中, 按照医嘱对他悉心照顾。 回家的第一天,下了暴雨还伴随着雷鸣闪电, 陆祈就守在江栗床边, 江栗伸出手,让陆祈躺到了自己的身旁,陆祈没再拒绝,纵容了江栗的变本加厉, 而江栗终于得到了他渴望的相拥入眠。 他沉入了梦乡,时间被拨回到高中时,江栗和陆祈的第一 一次相遇。 那时的陆祈正夸完江栗打算离开,以前江栗没能挽留住, 现在在梦里,江栗鼓足了勇气,拉住了对方的手。 在江栗的梦里,在他们第一见面的时候,就坦诚地相爱了。省去了中间那么多年的弯弯绕绕和委曲求全, 还有最致命的满腔热爱全都泼向了最错误的人。 在江粟的人生里,很长一段时间都处在极度自卑里, 他无父无母所以即便被欺负,也没人在乎他痛不痛, 于是那些冷嘲热讽,渐渐发展成了拳头和谩骂。有时会在他吃饭的时候, 那些人把吃剩的饭盖在他头上。 有时会在他去厕所的时候,从头上往他身上浇水, 然后把他关在卫生间里一整天。 更过分的是,那些人会用小刀, 在江栗的脸上做画板, 在他的脖子与脸上划出道道疤痕。在,梦里江栗和陆祈相遇的及时。陆祈严肃认真的行事风格不适合做恋人,但绝对适合做丈夫。那些事情,在与陆祈认识以后,就全都销声匿迹了。 哪怕有人背地里刁难江栗,陆祈也会在第一时间制止, 从不允许江栗的委屈留到第二天,甚至更久。陆新知道江栗的自卑与痛苦, 所以在每一个与江栗相拥而眠的夜晚, 他都会亲吻着江栗脸上的白癣, 夸赞着他的灵动美丽, 然后抚摸脖子上的青紫色的胎记。陆祈把江栗搂得紧紧的, 让江栗的耳朵能贴着他的心脏, 感受着强劲的心动在江栗的心里拾捡起散落的安全感。就这样走过了无数个日日夜夜, 他们很顺利的走进了婚姻殿堂。 他就像棵别人植而不养的花, 受过暴雨的击打已然濒临凋谢, 在旁人来去匆匆的繁杂里,陆祈蹲了下来, 注意到了这颗垂败的小花。陆祈为它撑起了伞,拾起了残缺的种子,带回家悉心照料, 让他的生命又重新冒了枝丫,活了过来。 江栗醒了过来,窗外是夜晚,还在下雨。陆祈看江栗醒了过来,吻住了他的额头,捏着他的手, 低声把他哄入睡。 虽然经历过那么多曲折,可最终的结局和梦里的一样, 幸好结局是好的,过程就显得那么不重要了。 江栗转头看向窗外,现在是雨天,但他知道,明天会是晴天。
“要去另一个时间线看看你和陆靳的he吗” 系统出声打断了江栗和陆祈的甜蜜。
“看呗,我倒要看看能有多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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