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日仇人四面楚歌(2 / 2)

这一声,就把前后两桌的思绪拉了回来。

他们飞快扫了眼那白衣少年的身姿,复看向周棠,似乎蠢蠢欲动什么。

周棠眸光微动。

容玠翻了翻袖,阖下眼眸。

变故就在一瞬间,一股力朝周棠涌来,他劈开那扇屏风,带动容玠往后退,陆一则拔刀护在身前。

一众食客如惊鸟四散。

他从容不迫的勾起红唇:“真是让我倍感荣幸,居然让宋小姐与这位…公子,来拦截我。”

宋琬寒似乎有一瞬诧异周棠所说的话,瞥了玄衣男子一眼,但她放下筷子,艳眸一凝,便从袖子里翻出一把利剑为自保:“魏公子,小女绝无冒犯之意,今日只是来感谢…”

又一股力自几人桌底涌上来,宋琬寒快速逃离,周棠见状也带着人往后退了几步。

“这便是无冒犯之意?”

青年身宽大的绛蓝色裘服,天光漫进酒楼之时,裘服上隐隐有光晕潋滟,衬得他身形翩然,侧颜姝丽。

容玠被保护在他身后,苍白的嘴唇勾起微微的弧度。

宋琬寒不悦的皱紧眉,看向那作乱的玄衣男子,心想自己好不容易酝酿出的感恩还未诉说,就被对方打搅——

谁料她竟从对方眸子里看到了小心惊诧。

也不是他做的?

虽说今日她是奉命试探…但完全没有主动攻击的意思,房还想感谢他给四大家族送药血。

到底是…

容玠站在一旁,目光睿智,优雅从容,风中衣袍猎猎。

宋琬寒二人看着他端然不动,视线跟着周棠,悠然漫漫的模样,突然觉得毛骨悚然。

这好像是,云庄主要他们防备的少年。

而周棠此时也预感不对,他惯会观察,二人脸上表情没有藏住,心思也渐渐转移到了刚刚反应迅速的容玠身上。

他侧眸看去,没料到对方也正看着自己,长长的睫毛宛如羽扇,眸色澄澈,脸色微白,朝他扯着笑:“主人看奴,是怀疑奴吗?”

少年仿佛一碰就会粉碎的琉璃,语气微弱,很轻。

而下一秒,他的嘴角溢出殷红血珠,面色猛地浮现艳丽的血红。

原是因为刚才内力震荡,影响到了他刚治愈好的五脏。

周棠脸色瞬变,忙喂下一颗药,制止住凌乱的内力攻击扩散,就带着他施展轻功离开。

“陆一,断后。”

从旧林通往江南淮河,一路繁华,十几个身影腾飞掠过,只留下一片幻影,气势逼人。

几大家族都不动声色聚集在了这一条地段。

“阿弥陀佛,云庄主,喜怒忧思,凡有所相,一切仇苦皆是虚妄。”

云璋晏身后的佛子身着宽大的红袈裟,立在不远处,高洁出尘,几束淡金色光辉萦绕四周。

今日之计正是云璋晏与几人合谋定下的。

他并不是想要魏卿的命,毕竟玩阴招没人比得过他,他们只是想试探试探魏卿为何突发好意。

他只是记起来,这个时候的魏卿应该武功内虚而不足,药血本就珍贵,还分给他们,已经是惊世,更别提还拿此当饵。

云璋晏忽然转头看着佛子,对方碧眸清澈,脸上无悲无喜。

“毕镜佛子,您说如果有人知道一个仇人即将对自己做出不可磨灭的折磨,却是为情,他该不该杀了那个仇人?”

毕镜垂眸,不答反问:“现在发生了吗?”

“并未。”

“其实你心里已经有答案了,庄主。”毕镜佛子面色平静:“倘若还未发生,你怎么知道这个仇人,是否还会是你的仇人,因情生恨,因情也生爱。”

“蓦然出手,也许正适得其反走向那条路。”

相反,在他动手的那一刻,他就可以做出准备。

“人都是被逼出来的,有人为名,有人为自保。也许有人并不想走他的路,只是被人推着走,最终一去不回。”

毕镜眸光映星辰,眼似琉璃,翩然俗尘。

云璋晏沉默了半晌,手指颤动。

他们身后的人听不懂俩人之间打哑语,冷哼一声:“要我说佛子说每人都有苦楚,我赞同,不过这江湖之中,最不配得到理由的,应该也就是那毒医魏卿了。”

说话那人沉着脸色,他是兵器世家的元老,曾因为哥儿一事得罪过魏卿,上到老人,下到孩童,全都一个不落被他血洗,等他发现之时已晚,此仇自此记在了他心中。

不过也不怪他家被清除,只因此家族分支极其爱收藏哥儿,并且玩弄分肢,以为哥儿血肉也有大作用,那些被玩腻了的最后都成为了人彘。

而就在几人分神间,属于宋琬寒的救命铜哨被吹响,几人愕然,难道连一介女子,魏卿都不愿放过吗?

而此时周棠正带着容玠跃到一间青楼屋顶,此时白日,屋下并未有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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