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棠做了个梦。
他看到自己飘在空荡庄严的佛宫,跪坐于中间的是一身绛赤宝石袈裟的男人,他半边袒露,露出的肌肤有隐绰抓痕。
他微敛着眸,看上去是那么俊美霜华,腰身却紧紧缠着一只蛇尾人身的青年。
青年紧紧搂着男人,唇瓣与胸腔皆是鲜血。
宫内,数十位穿着宝相罗汉服的弟子看着他的眼神十分愤怒,掌门与长老们也看着男人与他怀里的蛇妖。
良久,那个男人才抬起脸,露出沉静的眸,对一众人道:“迦缠愿舍身渡他,唯有他让迦禅识得人间七情。”
一众人见状失望摇摇头,就连掌门都十分无奈。
于是,男人主动褪下了身上的宝衣,抱起受伤的青年,手臂一步步收紧,一步一步朝宫外走去。
周棠看着他们的背影,似乎有些不可置信,连忙冲了过去。
却发现,迦禅那双眸竟然染上了无尽的赤色。
因为宫外,还有各大宗门的修士们御剑徘徊,神色凌厉,似乎在嘲笑他,又好像要对他赶尽杀绝。
明明这群人一开始就以他为首。
他是众宗门推出去的渡魔救世的神佛,就好像他生来就应该舍己为大道,他无私无悔,身边孤单没有一个知己。
迦禅不能为大道而亡,周棠要他明明白白心有大道,与自己共生。
迦禅眉心金莲变红,他的眼底是无穷无尽的决绝,锋芒似寒。
洞内只有周棠时而痛苦的呜呜声。
迦禅低头仔细看着怀里的青年,见他满脸汗水,蹙眉,从储物戒里拿出手帕轻轻擦拭。
一只手还不忘往他的丹田口输送灵力。
青年无意识抓住了迦禅的头发,轻轻唤了一声。
“迦禅...我来渡你、可好?”
似微风细语。
迦禅身形微僵,缓慢地心跳一点点跳快。
他没有扯开被拉住的头发,就这么默许了他的靠近。
过了一会儿,迦禅忽然俯身,仔细地看着周棠的脸颊。
从眉宇到鼻梁,最后落在对方紧抿的嘴唇。
似乎只有睡着,他才能认真看这张脸。
夜色空寂,明月渐落。
不知过了多久,洞穴恢复寂静。
周棠被梦魇醒,却发现自己躺在迦禅怀里,自己还拉着对方不能被任何人碰的头发。
迦禅诵声微停,双眸微垂看他,手指转动持珠:“你醒了。”
抛却做的梦,周棠放开头发,慢慢离开他的怀抱,缓缓道:“不好意思迦师兄,给你添麻烦了,我睡了多久,现在是何时?”
他现在感觉灵台稳固很多,丹田也舒服很多,昨夜就真的只是一场噩梦。
迦禅依旧纹丝不动坐着,目光在他身上绕了一圈才轻声道:“三个时辰,巳时。周棠,昨晚你本应破元婴境,但似乎走火入魔了,你丹田...”
他顿了顿继续道:“你丹田的气息与你的灵气不符,我将它们压了下去,等你准备好破元婴,我会为你护法。”
迦禅没有说昨夜周棠的金丹一直在吞食他输送的灵力,并且一直黏着他,就好像天生就适应梵息。
按理来说,将灵力渡进别人的金丹是大忌,这很容易受到反噬,迦禅却这么做了,且被融合压制的很好。
这是寻常修士求而不得的佛缘。
“多谢迦师兄。”
周棠在心中提起一口气,他的妖丹...看来又是蛇妖血脉在作怪,好在他顺利撑了过来。
他一个蛇妖修炼成元婴...倒是不知道会引来怎样的雷劫。
就在这时候,洞穴外陆陆续续有弟子醒来。
似乎还喊了几句圣子,邀请是否同行。
周棠想到今日还要应付裴关行,给自己施了一个净身咒,整理了一下服饰,回头看向还在拨动珠子的迦禅。
说起来,还没见迦禅笑过,如果笑起来应该会很好看吧?
不一会儿众人就见到周棠依旧穿着一身青衫出现在他们面前,表情淡定,他身后跟着同样沉静的圣子。
还以为能看到什么的柳雾音没趣地瘪了瘪嘴,她还以为俩人发生了什么呢。
昨夜明明听到了一声奇怪的声音。
见到周棠,裴关行偏了偏头,手腕银饰微微作响,澳门的昂首扬起那张面具脸,“周棠,比试分为两个部分如何?”
周棠环抱胸,漂亮的眸里全是散漫,“讲。”
“一便是比谁今天一日之内猎杀的妖兽多,二是堂堂正正与我比一场剑术,傍晚之前回到这里集合。”
裴关行单手执剑,看着面前的对手,似乎有些兴奋,声音都带着未知的笑意,微微扬起下巴。
周棠听到这个要求,挑了挑眼睛,嘴角笑意也甚。
“那输的一方应该拿出点报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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