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政扶苏抬起头来，眸光熠熠生彩。

“无……无忧？”东方敏声音一颤，禁不住唤出声来。

宗政扶苏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长睫跟着翕动了两下，随即声音凉凉道：“孙儿不孝，不能伺候在皇奶奶身侧。”

“这……这……”东方敏一双眼眸瞪大到极致，浑身颤抖，显然不敢相信这个事实，“无忧，他们都同哀家说，你从九嶷山巅坠下去了！哀家以为……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上天见怜……你竟然还活着！”

东方敏眼角含泪，颤抖着蹲下身子，一把握住了宗政扶苏的双手：“无忧还活着，太好了！太好了！”

“皇奶奶。”宗政扶苏垂下眼帘，“对不起，孙儿有不得已的苦衷，故而不能与您相认。过了今日，还望皇奶奶不要再提此事。”

“哀家知道！哀家当然知道！”东方敏一脸慈爱，仿佛自己最喜欢的宝贝，又失而复得似的，“无忧定是被有心之人，害得坠落山崖！说什么阿婧推你下去的，说什么阿婧给你用毒，哀家不信！阿婧才不是那样的人……”

东方婧站在一旁，听得心头一抽一抽的。

宗政扶苏回眸瞥了她一眼，见她脸色不对，随即就挺直了背脊，对东方敏道：“皇奶奶别再提东方婧这个人了！她到底有多恶毒，孙儿不想让皇奶奶知道。孙儿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娶了她！”

恶毒，后悔……

宗政扶苏口中吐出来的每一个词落在东方婧心上都化作冰刃，刺痛她还不够，还要她彻底心寒。

东方婧面色惨白，瑟瑟发抖。

宗政扶苏递了个眼神给东方敏，东方敏旋即便明白过来，软声道：“好好好！哀家不提，哀家不提了。挽云，你过来了。”

她一面说着，一面朝着东方婧招了招手。

东方婧双腿跟灌了铅似地，僵愣在原地，动弹不得。好一会儿工夫，她才从悲伤的气氛中解脱出来，缓步走到东方敏身侧。

东方敏一把捉住她的手，放在宗政扶苏手上：“过去的不愉快，就让它过去吧！东方婧不知道珍惜无忧，那是她不识好歹，好在无忧还有挽云你，往后你们一定要相互扶持，共度一生。”

东方婧顶着钟离挽云的身子过了这么久，久到仿佛自己已经同钟离挽云融为一体。可是就在刚刚，东方敏和无忧一口一个“东方婧”，一口一个“钟离挽云”地比较，她才突然间明白！她只是个小偷，这感情、这信任，都是她偷来的！

她甚至不敢抬起头，不敢光明正大地去看东方敏的眼睛！

宗政扶苏感觉到她手指的冰冷，又抬眸安抚似地看了她一眼，回过头对上东方敏的视线：“皇奶奶放心，挽云心地善良，自然不能东方婧能相提并论的。孙儿待东方婧还好，没有真正上心，但是孙儿待挽云，是付出了真心的。”

“好！好啊！”东方敏连声感叹。

虽然当初阿婧叫她一声姑奶奶，她也十分疼爱她，但到底没有自家的孙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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