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舒云自然不知道三婶子家在哪儿。
不过江长天指过路了,往西走第三排第三个就是。
这边的村里院子基本都是几个一排靠在一起的,倒是挺好找的。
林舒云到了三婶子家门口,门半关着,就听见里头打孩子的声音。
“你个野猴子,不是跟你说了不能下河,万一要是掉到那深处怎么办,你要让我们哭瞎眼睛吗?说了你不听,就给你好好长个记性!”
林舒云推开门,就见一个五六岁的孩子光着屁股站在洗衣盆里,盆子里满满一大盆水。
三婶子手里拿着鸡毛掸子一边骂一边往孩子屁股上抽,孩子哭爹喊娘的哭。
见林舒云进来,三婶子这才不打了,孩子立马也收声不哭了,立马坐了下来遮住自己的小雀雀。
“是长天媳妇来了啊,快进来吧。”
“三婶子,这是怎么了?”
林舒云抱着布进门随口搭话。
三婶子气呼呼开口,“最近不是天热吗,这小子跟着村里那几个半大小子去河湾里打澡被我抓住了。”
“那地方之前就出过几回事,淹死了好几个孩子,偏偏这些孩子就是不长记性,大人怎么说都不行,还偷着去,他比那几个孩子小那么多,万一出了事咋办呢。”
“这不,他既然爱玩水我就让他在盆里玩一天。”
“站好了不许出来!”
三婶子举起鸡毛掸子,盆里的孩子脸蛋上还挂着眼泪珠子,原本想出来又坐了回去。
林舒云忍不住笑出声,“这办法是挺妙的,不过大太阳底下晒久了会中了暑气。”
“你提醒的对,我往那边挪挪。”三婶子把木盆挪了挪。
然后招呼林舒云坐在院里的凳子上。
这才问,“你来这是有什么事儿吗?”
“家里忙,我没时间做衣裳,知道村里就数三婶子针线活最好,就想劳烦三婶子给做做,两身我相公,两身老人家穿的,尺寸我都带来了。”
林舒云一开口就是娇声细语,让人听着耳朵就舒服。
三婶子听得火气都没了,笑道:“长天给你说的吧?那孩子嘴最甜,针线活比我好的多了去了。”
“行,这活我应下了,你过两天来取就行。”
“那就劳烦三婶子了,我先回去照顾相公了。”
林舒云也不多留,说了两句好听的就出门了。
林刚出了门就听见一个年轻女子好像从屋里出来抱怨。
“娘,你答应的倒是快,家里还有不少活儿呢,你哪来那么多闲时间给人做衣裳啊,夜里做还得废灯油。”
三婶子声音不小,“闭嘴吧你,知道个啥,这些布做四身衣裳还能剩两身,你男人的衣裳都破成啥了,正好给他做就不用买了。”
“哎吆,这江家媳妇可真大方,能给这么多啊,可是人家又没说给我们,是娘你自己想的吧?”年轻妇人看着这布,还是不便宜的那种嘞,反正平时她是舍不得买。
“闭嘴忙你的去吧,我在这儿看着这皮猴子,这回说什么也长记性。”
三婶子懒得跟儿媳妇废话,已经开始在院里就忙起来了。
门外的林舒云听了一耳朵。
心说这三婶子还挺聪明的,她确实没想着把剩下的布要回来。
回到家里,就见徐老头蹲在阴凉底下收拾他带来的那死兔子。
看见林舒云就说今晚上就吃这个,不吃的话怕是要变味了。
实际上就是心心念念惦记晌午吃过的麻辣兔头。
林舒云没意见,开口道:“时候还早,我去补一下屋顶,然后再收拾收拾吃晚饭。”
“丫头,这活哪里是你这娇娇姑娘家干的,你给我找个梯子,我上去补。”徐老头说着就起身找梯子去了。
“一把年纪了,老胳膊老腿的再摔下来有个好歹的,我岂不是被你赖惨了,歇着去吧。”林舒云摆摆手。
家里压根就没梯子,她顺着院墙就能上去。
这屋顶破的厉害,上头压根站不住人,上去就得摔下来。
林舒云上去看了几眼,直接将不行的地方全拆了,然后下来找了不少木头重新搭了一下。
看着不咋好看,但好在没窟窿了,起码下雨不会漏。
看天气明天估计是要下雨,要不然也不用这么急。
等雨停了她就去找个泥瓦匠,重新修一下。
徐老头已经处理好了兔子,见林舒云没用得上他的地方,进屋跟江长天说起了话。
“这丫头就是嘴硬心软,老头子活了多少年,看人从来没看错过,你小子可有福气,娶了个好媳妇啊。”
江长天低着头不吱声。
确实是好,可惜……
徐老头见他不接话茬,透过窗户看见林舒云进了厨房急忙帮忙去了。
别的不会做,烧火摘菜他都会。
晚饭依旧是兔子,青菜配米饭,不过这回没做辣的,做的红烧兔子,江长天也能吃。
徐老头虽然还惦记麻辣兔子,可这红烧的闻着也香啊,哈喇子都快要吸不住了。
饭刚好,煤球就在林舒云脚边喵喵叫。
“煤球你去哪儿了?”
她回来就没见到煤球,还以为它躲哪儿睡觉呢。
看这一身土,还有一点伤,肯定是外头干架去了。
煤球心情不错,对着林舒云喵喵,“喵喵,我争地盘去了,教训了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等它抢到那棵草在告诉林舒云,现在还没抢到呢。
“打架打输了?”
林舒云见徐老头出去了,伸手在煤球身上治疗了一会儿,它身上的小伤口就全好了。
煤球炸毛,“喵喵喵,我才没输!”
林舒云可听不懂,给煤球顺了一下毛,“没事,你还小,多吃点饭长大了就能打过了。”
煤球确实是饿了,懒得争辩了,吃红烧兔子去了。
香得嘴里发出一连串的喵呜声。
吃完又出去了。
煤球聪明有灵气,连天材地宝和许氏藏的银子都能找到,林舒云也不怎么担心,由着它去了。
……
……
后半夜就下起了雨。
雨点子打字屋檐上树叶上淅淅淅沥沥的仿佛催眠曲。
林舒云抱着江长天睡得很沉,然后许久不曾做过梦的她,就做梦了。
她梦见一个容颜俊美的少年被绑在一根柱子上,一双眼睛满是恨意和怒火。
站在少年面前一个身穿紫色衣裳的中年男子看不清脸,手中拿着一根铁棍。
“小将军真是一身傲骨,就让我来看看你的骨头有多硬!”
然后一下一下敲碎了少年的膝盖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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