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你弟弟下午在做什么(1 / 1)

第一百六十四章 你弟弟下午在做什么

两人怒目而视,相看两憎。

姜清月冷笑:“谢千棠,有时候我真想挖开你的心看一看,它是不是黑的。”

这话说的厌憎非常,饶是月露也觉得有些过火,不由得劝了一句:“夫人,棠公子他毕竟年幼....”

谢千棠只是小声抽泣,本就清瘦的小脸更显出几分苍白,却仍然坚持说道:“我真的没有杀那只小狗,为什么你就是不信呢....我虽然确实讨厌它,可我真的没有杀它....母亲你误会我了,我没有杀它,我真的没有。”

他哽咽着辩解,声音断断续续的。因为哭得太厉害,他又突然开始打起嗝来,清脆的打嗝声混着哭声,显得滑稽又伤悲。

姜清月只是默然无声瞧着他。

此时此景,想必换了任何一个女子来,都很难不对这个孩子心软。

可她却是决然不会了。

她受过一次骗,上过一次当,便绝不会再相信谢千棠第二次。

谢千棠哭了半天,却见得姜清月没有半分反应,他的心头不由得漫起一股绝望。

他不想抄《道德经》,也不想跪祠堂,他只想回到素节姨娘那里去,吃她做的杏仁糕。

他真是讨厌死眼前这个女人了!

瞧见谢千棠眼中翻滚的恨意,姜清月不由得苦笑,她缓缓站起:“之前林姑娘失子,我让你跪祠堂,本是望你在祖宗的灵位前,念着你那早逝的妹妹,能有所顿悟。”

“既然你执迷不悟,视生命如草芥——好,那我就让你亲眼看一看,那些因你而死的生灵是何等惨状!”

谢千棠被关了小黑屋。

连带着一起被关上的,是一只散发着血腥味儿的布袋,月光下,依稀可见袋里浅浅勾勒出一团小狗的形状。

谢千棠险些吓疯了。

他踉跄着扑到门前,发了疯似的拍打着屋门:“母亲!你放我出去!我知道错了!求你放我出去!”他声音凄厉非常,连院里的黑鸦都不忍再听,扑扇着翅膀飞离。

月露劝着姜清月:“夫人,棠公子小小年纪,素来又怕黑怕狗,您这样罚他,只怕他禁受不住...”

不远处的小屋里声声凄厉,落在姜清月耳中,以觉心中隐隐作痛:“我没法子...我实是不知该如何教导这孩子,我不盼他前程似锦,不盼他飞黄腾达,我只希望他能做一个好人,最起码别再滥杀无辜。可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今日能杀狗,明日便能杀人——不,他早就杀过人了。他作了那么多孽,凭什么每次都能置身事外?我必得让他亲眼瞧见,瞧见那些因他丧命的生灵,是怎么慢慢没了气息,又是如何变成一团僵硬的尸体....你莫说我狠心,只有这样,他才知晓其中利害,才能在下一次想要下狠手的时候,想起那些生灵的死时惨状,能有那么些微的怜悯和仁慈。”

姜清月说了这一连串的话,直说的眼泪簌簌而落,呼吸也急促起来,她大口大口顺着气,却仍然感到一股铺天盖地的无能为力。

前世她言传身教,循循善诱。今生她或打或罚,绝不手软——可无论如何,无论用什么办法,似乎怎么都教不好这孩子。

林栖若到底是生了个什么鬼东西!

小屋的哭声渐渐弱了,月露原想去看看,姜清月只说:“除了一日三餐送饭,其他时候不必管他。”

月露只得作罢。

就这么关了足足一夜。

次日,姜清月去向谢老夫人请安的时候,听见她念叨:“怎么好几天不见小白了,也不知这贼狗儿又溜到哪里去了。 ”

姜清月垂下眼眸,并未出言。

房妈妈细细算了算,也在一旁叹气:“倒也没有好几天,是昨天中午走失的,一直到现在都没见到踪影。”

姜清月敏锐的意识到了不对劲。

回了屋后,她就唤了谢千旭过来。

谢千旭一来,就问:“母亲,你怎么又把弟弟关起来了?”

姜清月没回答,而是问:“昨日下午,你在做什么?”

谢千旭想了想:“读书,认字,斗蛐蛐儿...”

“你弟弟在做什么?”

姜清月突然发问,把谢千旭问的懵了一下,他挠挠头:“弟弟在我旁边,读书,认字,不过他不喜欢斗蛐蛐儿,他非说他害怕,切,我就不怕....”

眼见着谢千旭越扯越远,姜清月不得不提醒:“他不喜欢斗蛐蛐儿,然后呢?”

谢千旭吐了吐舌头,又说:“他不喜欢斗蛐蛐儿,他当然就没和我一起斗蛐蛐儿呀!我把蛐蛐儿一拿出来,他就跑到外面去玩别的了。”

“他去玩什么了?”

谢千旭摇摇头:“我不知道。”

姜清月蹙眉思索着:“你记不记得,谢千棠昨天下午是什么时候跑出门的?”

谢千旭再摇头:“我不记得。”

月露在一旁说:“夫子留下的学业,让旭公子读两个时辰书,公子读完书的时候想必是酉时正刻。”

“酉时正刻....”姜清月脑海里飞快的旋转着,谢府的规矩是戌时一刻用晚膳,她昨日便是吃晚膳的时候没见着谢千棠的人,就出门去找了他。

也就是说,从谢千棠出门,到被她发现,只有半个时辰的时间。

半个时辰,够他捉一条狗,再把它杀死,剥皮,抽筋,放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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