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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常看着手里的表彰文件,脸色不断地变幻,愣怔了半天,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赶忙朝打字室走了过去()。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更何况这洪北县还有句顺口溜儿:邻居家打了一个瓦盆,惊了邻村一百人,说的就是这个理儿。人的骨子里原本就有一个有事没事当个传话筒的习性。因此,王子君费尽千辛万苦争取到的项目,到头来被他人摘了桃子的事,不胫而走,很快就传遍了整个洪北县。
再加县里表彰王子君的那份文件的下发,几乎整个西河子乡都知道了这件事情()。不论是乡村干部,还是村民老少,都对这件事情众说纷纭,议论纷纷。
“日他先人的,县委凭什么把咱王记争取来的项目,给他娘的城关镇?这不是明摆着欺负咱们西河子乡么?他,咱乡里的干部群众一起围攻他们,一人吐一口唾沫,就得淹死他们!”西河子乡政府的食堂,一个年轻的乡干部一边吃饭,一边破口大骂道。
“可不是,这项目要说也是咱们西河子乡争取过来的,让他们城关镇坐享其成,这非盗即抢的勾当,他们也好意思做!”林江伦虽然对王子君有点意见,但是在这件事情,还是坚定的站在了西河子乡一边。
话说到这里,就听有人插言道:“我听说,这是县里对王记有意见,要是王记不当咱们西河子乡的党委记,恐怕这榨油厂还会落到咱们西河子乡呢。”
“赵四垂,你这话的时候也摸摸自己的良心口问问,要不是王记去跑这个项目,你觉得它真能落在咱们乡里?”不等那叫赵四垂的人说完,坐在一旁的孙银仓就毫不客气的反驳道。
赵四垂想要辩解,但是一时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这一点倒是事实,这个项目能看中西河子乡,还真是王子君跑来的。
“王记,来吃饭啊。”就在众人议论之际,王子君满脸笑容的走了进来,从他的脸,根本就看不出受了什么委屈,就像那粮油加工的项目,从一开始,他就是替城关镇争取的一般。
随着王子君在乡里的威严日重,越来越多的乡干部站起来给他打招呼。王子君冲着这些干部摆摆手,然后对张顺和已经重新班的李三泰道:“你们两个多辛苦辛苦,咱们乡里的食堂本来就资金有限,弄不了什么山珍海味,我也不要求你们顿顿大鱼大肉,但是在味道、质量,却是不能委屈了同志们,做茄子我不要求你们做出鱼的味道,但是至少也得像盘红烧肉!”
王子君的话,惹来一阵善意的大笑,张顺赶忙大声的向王记保证,而李三泰心里一边背诵姐夫教给他的真经:凡是领导说的笑话,不管好笑不好笑,都要毫无顾忌地大笑特笑爆笑,嘴角咧了咧,还是小心的把头低下了()。
就在王子君吃饭之际,张民强端着菜走了过来,咬了两口馒头之后,突然对王子君道:“王记,我想请你喝酒。”
张民强的声音不高,却一字不落的传入了每一个正在吃饭的干部耳中,轻轻地私语之声,瞬间就停了下来。愕然之下,看看王子君,又看看张民强,就闷着头开始吃自己的饭。
王子君看着张民强那张平静的脸,哪里会不知道他心中在想什么,当下轻笑一声,客气道:“要说请客,也该是我这个当老弟的请你老哥才是。不过,既然张记已经说出口了,那我恭敬不如从命,下回我来做东!”
张民强听着王子君的回答,脸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
吃过饭,王子君依旧一如往常主持着西河子乡的工作,集合,然后安排工作,一切照旧,仿佛那粮油加工项目被抢走的事情,根本就没有发生过一般。
“没有什么事情,那就解散,各块按照分工,继续督促各块的工作。”王子君说话之间,就起身要离开大会议室。
“吱”
刺耳的刹车声,陡然传来,听着这刹车声,王子君抬头朝着外面看去,就见一辆黑色的桑塔纳,出现在了西河子乡乡政府的大院里。
一个戴眼睛的年轻人从桑塔纳里走了出来,他迅速来到那些要散会的干部面前,有礼貌的问道:“请问,王子君王记在吗?”
看着那年轻的干部,王子君淡淡一笑道:“我就是王子君。”
“王记您好,我是城关镇办公室的小吴,我这是奉了我们洪镇长的派遣,来给王记您送请帖的,县里已经决定在后天和正虹集团举行签字仪式,还请王记您务必参加()。”说话之间,那小吴就拿出了一个请帖交到了王子君的手中。
轻轻地翻动请帖,就见面醒目的写着邀请人和日期,王子君看着这份带着挑衅意味的请帖,爽快的一笑道:“回去告诉你们领导,到时候,我一定会参加的。”
李寨村的村民,此时都围着村东头空地支起来的高架台议论纷纷,不过,他们也只是凭空议论,却不敢前看个究竟,作为一个村民,他们对神色庄重的乡干部,还是心存几分畏惧的。
“你,手脚麻利点儿,那边还急着要呢。”
“小张,喷绘的宣传图快出来了没有?什么?还没有,一个孩子都快生出来了,你还在这儿磨蹭,今天你啥都别干,就在那儿盯着,说啥也得在今天完工!”
“你们两个,,搭把手,别偷懒,赶紧把这一车花搬到主席台……”
忙碌的场地,几十个乡村两级干部忙的团团转,不过就算他们忙得汗珠子往下淌,还是时不时的被现场督导的镇长洪建国给批评几句。
洪建国三十多岁,白净的脸戴着一副无框眼镜,很是有一些风范,微微隆起的小肚子,在小风衣的衬托下,倒也算得仪表堂堂,气宇轩昂。
作为政法副记洪安泽的儿子,洪建国在作风,有些霸道,有时候就是城关镇的党委记申兰龙也得让他三分。这一次,他老爹和钱学斌联手将本属于西河子乡的粮油加工项目给弄到他们城关镇来,这让他的心瞬间沸腾起来。
身处体制内,别人杂七杂八的议论他也听说了一二。但是,和政绩相比,这算得了什么呢?唾沫星子能淹死人吗?当然不能,走自己的路,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让小猫,小狗叫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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