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兰接到施言的电话极其意外,问:“言言?”
施言“嗯”了声,说:“今天轻意生日……”
文兰忙说:“说起来还得多谢你今天陪轻意过生日,这孩子提到你,话都多说几句。”
施言“呃”了声,说:“七婶,今天轻意生日,我晚上想给她放烟花庆祝下,来找她,发现她……割腕,这会儿还在抢救。”
文兰闻言一下子激动上了,叫道:“割腕?她怎么又自杀?她到底有什么想不开的事……”
施言闻言都想挂电话。
文兰说:“言言,麻烦你帮忙照看她几天,我这几天走不开,过几天再去看她。”
施言:“……”你孩子这会儿呼吸都没了,正在紧急输血做心肺复苏抢救,我刚给签了病危通知书。要是没抢救回来,你过几天只能去宾仪馆看尸体了。
她一个收养的都不这样。
她念书那会儿,跟谢家的人上的同一所私立学校。谢承安年龄最大的几个孙子孙女,跟她差不多的年龄,几人抱团欺负她。她情绪有点崩溃,给妈妈打电话,妈妈一边在电话里开导她,安抚她的情绪,一边扔下正在洽谈的生意项目,紧急赶到学校,了解完情况后,就在学校办公室给了那谢家那几个,一人几耳光,然后就接她离开了学校,安排她出国留学,断开她与谢家人的接触。本来,她是要念完高中才出国的,直接提前到初中就走了。
施言冷冷地说了句:“大概你和七叔就是她想不开的事吧。”
她直接挂断了电话,心里堵得慌。
子女和父母以血缘为纽带,产生的杀伤力,极其巨大。她的亲生父母没有养过她,提起来,都是她心里的一根刺。小时候被谢家的那几个追在身后骂野种、爸妈不要的野种……
那时候谢轻意很小,坐在旁边吃糕点,听到他们喊,扭头看来,然后轻哧一声,那表情就像在说,乌鸦笑黑猪,私生子笑野种。
谢家那几个,连谢轻意的头发丝都不敢去碰一下,她就那么冷笑一声,一群人就没音了,一哄而散。而她,只觉不堪自卑到尘埃里。
妈妈见过她的亲生母亲,告诉她,她很年轻很漂亮,待人很有礼貌,很有教养的样子,她不是不想要你,是有迫不得已的苦衷。我很感激她,让我能有你这么一个女儿。
亲生母亲有她的苦衷,但她是各项选择、权衡之下被放弃的那个。这是事实。
妈妈的仇恨,只冲着谢承安那一家子去,从不对着她。
她憎恶谢承安和谢承安的儿孙,有心疼妈妈想帮妈妈出气报仇的原因,亦有源自童年恩怨以及天然的立场冲突。
她讨厌谢轻意,讨厌她的高高在她,讨厌她有人人称赞的亲生父母,有爷爷奶奶当成眼珠子护着宠爱,讨厌她有极好的家世,拥有一切,看他们像站在云端里俯视一群蝼蚁,冷眼看笑话。
此刻,眼前浮现的却是谢轻意趴在浴缸里的样子。鲜红的血、光滑的后背,纤瘦脆弱的模样,像精美的骨瓷碎在那里。
可即便如此,也不是能她碰触到的。一群忠心耿耿的保镖把谢轻意护得严严实实,水泼不进,针插不进。
谢家各房、包括她,费劲心思想要拉拢收买谢轻意身边的人,从保镖到院子里扫地的,嘴是一个比一个严,人是一个比一个警惕。给钱、送礼、投其所好,甚至安排子女前途什么的,人家理都不理,看不上他们。
文兰的电话再次打过来,拜托她帮忙照看谢轻意。
施言把谢轻意现在的情况如实以报,又说:“如果她能抢救过来,她身边的人能把她照顾好,我插不上手。”
“照顾好什么呀,照顾好就不会让她自杀了,言言,七婶拜托您了,成吗?”
施言又噎了把,心说:当着你们夫妻俩的面都能把自己捅了,她关浴室里脱光了泡浴缸里割腕,保镖还敢站旁边看着不成。
奇葩!
站得最近的保镖离施言只有一两米远,闻言扭头看了眼施言手里正在通话的手机,又收回目光,看向抢救室。
施言不愿再跟文兰多说什么,本来她也是要接近谢轻意的,于是连声应承下来。
文兰这才放心。
施言忽然有些好奇,问:“七婶,您是不是以前也这么拜托谢承安照顾轻意?”
文兰的声音凝住。
施言知道自己猜对了。
她心说:“找谢老六都比找我们靠谱。”
谢老六好歹职位高,又是待在经济发达地区,属于站在高位上的,跟他们没有利益纠葛,往来只看情分。谢老六要是帮忙,那是真的帮。
无论是找谢承安,还是找她,那都是把谢轻意这块大肥肉送虎口。
逮着机会,骨头都能给她嚼碎了。
不说旁的,就现在谢轻意这情况,真要有个三长两短,她的遗产,谁不想要?
哪怕谢轻意破产潦倒了,就凭她的颜值,还有平日里的那副作派,施言都会想方设法把她弄到手,然后恣意享用。
嗯,没破产,没潦倒,也是可以想的。
施言想到谢轻意趴在浴缸里泡在血水中左手滴血的模样,小腹痉挛喉咙发紧唇齿发痒。
她想把谢轻言禁锢在床上,让她摆出虚弱、无力反抗的造型,然后在她的脖子、肩膀、后背、下腰咬出一个个深深的牙印,在她身上留下许许多多深吻造成的斑驳痕迹,想看谢轻意是不是在床上也那么冷淡漠然,想看她动情时轻吟的模样,想看谢轻意挣扎着一声叠一声地求饶,让她说什么好听的话,就说什么好听的话。
施言收回放空的思绪,心道:“谢轻意,你可得活下来,别这样就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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