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当朝皇后和太子,若不是走投无路,断不会采用冲喜这样荒唐的手段。
林语姝还知道,太子的确不能人道,因而他性格极为扭曲,喜欢用各种手段残害女子,以满足他身为男子的原始欲念,每年太子府上死掉的年轻丫鬟数不胜数。
这事只有太子身边的人,皇后与南怀朔知道。
正是因为知道太子的缺陷,南怀朔才早早潜伏在太子身边,当太子的一条狗,太子让他咬谁他便咬谁,以此博得皇后信任。
所以,前一世在太子死后,皇后力保南怀朔登基,对南怀朔来说作用极大。
若是林语姝嫁给了太子,林语姝必然成为全京城的笑话,堂堂将军府千金竟然作了冲喜新娘,哪怕对方是太子,也是极为低贱的事情。
而且,以太子卑劣残忍的手段,林语姝只怕活不过一年。
前一世嫁给太子的女子乃一七品小吏之女,她的父亲为了自己的仕途,将女儿送给太子冲喜,那个可怜的姑娘不到一年便香消玉殒。
既然黑衣人好心提醒她,那必然是他察觉到了林府的用心,看来此人不仅有权势还很机智。
林语姝不再多想,一夜无梦。
新年热闹了三日,正月初四一大早,林语姝招来翠竹,低声询问东院的消息后,开始梳妆打扮。
金晃晃的首饰挂满全身,直闪得人睁不开眼睛,林语姝一步三晃地去了府中花苑。
花苑建在东西院中间,外围一圈松柏梧桐,中间种着各色梅花,花香弥漫。
林语姝漫步其中,阳光正好,照在她身上的金饰上闪闪发光。
不一会儿,身边的春桃流下了热泪,实在是晃得眼睛疼……
穿过一片白梅,不远处传来咒骂与尖叫声。
“四小姐,您都走了半个时辰了,大夫说了您不能久站,否则会留病根的!”
“走开,我要赶快好起来!”
林雪卉慢慢挪动双脚,疼得满脸热汗,狰狞地推开一个拦着她的老嬷嬷,周围跪了几个小丫鬟,没人敢上前阻拦,吓得只会磕头。
林语姝慢慢走出来,站在一簇开得热烈的红梅边,饶有兴味地看林雪卉蹒跚学步。
“你……你来干什么?给我滚开!”
林雪卉满脸涨红地指着林语姝,她没想到自己的窘态都被这个蠢笨贪财的土包子看去了,太可恨!
“我说今日二婶出门,怎的身边只跟着二妹妹,不见四妹妹,原来四妹妹在忙着学走路,这是什么步伐,先秦淑女步吗?”
林语姝的冷嘲热讽如一把刀狠狠刺入林雪卉心中,但让她最为难过的是,母亲竟然真的丢下她,只带姐姐出门了。
明明……明明她求了多日,母亲答应等她这几日康复之后再出门的!
骗子!母亲心里只有姐姐,自小她就是姐姐的陪衬!都是母亲的亲生女儿,都是林府嫡出小姐,凭什么!
林雪卉攥紧双拳,气得双腮似乎都炸起来了。
“你个连娘都没有的土包子,成日里只知道穿金戴银,有什么资格笑话我!你娘若是没死,看见你现在粗鄙不堪的样子,只怕也要被你气死过去!”
林语姝不紧不慢地摸了摸碧玉鎏金耳坠,看来林雪卉对二夫人和林青柔是有心结的!
“我娘去世时,你不过是个刚脱了开裆裤的娃娃,你怎知我娘会如何看我?只怕我娘看我如今这般富贵,会心生慰藉呢……”
“不过话说回来,四妹妹现在走路的样子,还真比不上穿开裆裤的娃娃。”
林语姝放肆大笑,彻底激怒了林雪卉。
林雪卉顾不得脚上不利索,快步冲向林语姝,可没等她靠近林语姝,便扑通一下摔在地上。
“四妹妹小心,若摔花了脸,可找不到婆家了。我听说二夫人今日去了兵部尚书杨大人的府邸,听闻杨公子博学多才,十分倜傥风流。”
林雪卉被愤怒和嫉妒冲昏了头,趴在地上将来搀扶她的嬷嬷和丫鬟全推倒在地。
“你得意什么!连大字都不识几个的野丫头,我看你这辈子都嫁不出去!”
“这就不劳四妹妹操心了,二夫人已经帮我寻了最好的人家,富贵无匹权势滔天。”
说着,林语姝蹲下身靠近林雪卉,轻声说:“听说是皇子……”
林语姝话音刚落,林雪卉便发疯般抓向她的脸,林语姝轻巧躲过,起身拍了拍袖子上不存在的灰,在林雪卉的尖叫声里,昂着头离开了。
“皇子?!不可能,母亲安排的?绝对不可能……”
林雪卉不相信母亲对自己的亲事不管不顾,却给林语姝这样的土包子安排这么好的婚事。
可是,想到林语姝那张美艳无比的脸,她又动摇了,难道是真的……
林语姝如今的穿戴虽然俗气,但哪还有刚入府时的寒酸气,也许为了林府的前途,母亲真的会想尽办法让林语姝嫁给皇子。
想到以后她要对这个空有美貌的蠢笨土包子行礼问安,林雪卉双眼通红,哇的一口吐了出来。
不行!我绝对不能让她嫁入皇家!
嬷嬷和丫鬟顾不得脏,七手八脚地将林雪卉抬回了东院。
林语姝躲在红梅后轻嗅花香,看着林雪卉狼狈不堪地被抬走,满意地回了院中。
碧霄院。
“小姐,茯苓又来送屠苏酒了。”
刚进门,石兰便向林语姝回禀。
从初一开始,茯苓便每日给林语姝送一壶屠苏酒,林语姝每日检查一次,酒没有任何问题。
林语姝打开酒壶盖子,一股清香酒气扑面而来,酒味中还掺杂了一丝药气,本是正常味道,但今日这酒里的药气有些许改变,旁人闻不出,但瞒不过她林语姝的鼻子!
盖上壶盖,林语姝吩咐石兰,“去让院子里所有仆役丫鬟来耳房等我,本小姐我重重有赏。”
石兰忍不住惊讶,林语姝顶着爱财如命的名号,新年里,除了给她们三个封了红包,院子里所有人,包括周嬷嬷和茯苓,都只赏了点吃食,今日这是要放血了?
石兰看着手中的屠苏酒,慢慢回过味来,转身去安排。
马上二夫人便要安排林语姝与太子的相看,老夫人也不可能不知道,所以不会是二夫人和老夫人动的手,那就只能是周嬷嬷和茯苓自作主张。
真是两个急着赴死的刁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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